王樟延昏迷这几日，长欢一直衣不解带地在旁边照顾着。

大夫说这药要煮两个时辰，就绝对不会少一刻；

大夫说这药要喝下去两副，就绝对不会少一分；

任谁来看了，都挑不出长欢一点错处。

风疹已经消去了不少，面色也渐渐红润。

从脉象上来看已无大碍，只是大夫也不知他为何还是不醒。

长欢剪了烛芯，转身打算去加一壶热水。

只见榻上隐约有人影晃动，长欢一个惊吓没拿稳手中的茶壶，踏着四分五裂的碎片长欢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榻边。

看着苏醒过来，半支起身子的王樟延，长欢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深深呼吸了两口，才有些哽咽地问：“可有不适？”

王樟延只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没有擦什么胭脂水粉，额边有些薄汗，鬓角的发有些沾湿，脸上有些疲态。

只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生怕遗漏了一点细节。

“你好像，瘦了一些.......”

脸颊缺失了一些肉感，下颌的骨骼更清晰。

听着王樟延沙哑的嗓音，长欢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大概是这几日操劳的吧。

其实有挺多话想同他说，想问他是如何知道饭菜里有毒？

想问他知道下毒之人是谁？

想问他知不知道自己对枣泥反应如此激烈？

想问他大业起始而崩殂下一步如何打算？

长欢犹豫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默默拿起一旁的靠垫，让王樟延躺得更舒服些。

“无妨，大人总算是醒了.......我去叫十方进来，他最担心了，这几天屋里每每有动静，他都第一个冲进来，见是我发出的声响，那眼神凶神恶煞的，大人再不醒来他恐怕要把我吃了......”

长欢是故意逗王樟延开心，果不其然王樟延轻笑了一声，“辛苦你了。”

见他说得诚恳，长欢没有接话。

这只是客套，可不是等自己邀功。

辛苦算不得什么，自己的靠山可不能倒啊。

十方听见声响果真是冲了进来，着急忙慌地。

长欢见状出门想差人叫楚国雍前来，却被王樟延拦住，“入夜了，明日吧。”

长欢顺从地点点头，“也好。”

“大人可想吃些什么？”十方在一旁急切地问道。

王樟延摆手示意不需要。

“大人在牢中险些遭人毒手，还好吃了枣泥起了反应，此次是皇上派宫里的大夫医治的大人，杜神医之前来看过，用药用量都是最佳的。”

十方慢慢将他昏迷的日子发生的事情讲给他听。

见他根本不意外的模样，长欢更加坚定——

王樟延就是算好了，连他自己也算计进去。

一个把自己算计进去，

拿自己性命来赌的人，

到底是有多大的抱负和决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