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志在朝堂,听闻此言不再与同窗大谈阔论,正襟危坐,若有所思。
身后那人已是醉酒之态,友人的好言相劝并没有阻止他惊世之语的出口。
“哎呀,没事,我又没说什么,再说了,斋戒四十九日只是时日略长,何况即便有什么,也轮不到你我担心。”
有人按捺不住好奇:“你是从什么地方听说的?”
“那你别管,反正这次和上次有些一样,有些不一样。”
“你是说......”
几人故作高深地眨眨眼,不再言语。
沈毅当日回钱府后便去了书房找舅舅询问,奈何舅舅在高官云集的京城官微言轻,所任之职又是个无甚油水的闲职,只听官署中有人议论此次圣上斋戒非比寻常,王丞相、吴太尉、柳御史三公代圣上处理朝政大事,要大家打起精神,免得被人拿了错处,被按个罪名处置了。
沈毅有心打听打听,奈何他只是个尚未入仕的士子,只能在京中耐心等待放榜,再做打算。平日也不再出钱府,只在书房中读书写字。
京城一派祥和,人们为生计忙碌,顾不上朝堂中的勾心斗角。
德妃日渐焦躁,眼见圣上终日闭门不出,蠢蠢欲动。
德妃所住的咸福宫有一粗使宫女名唤春桃,她在宫外有一老母,身体不好。本来粗使宫女不能随意出宫,正巧其母年轻时曾是皇帝乳母手帕交,春桃正是她牵线入宫的,本想等她长大后入了宫留在身边,日后好做个一等宫女,谁知春桃幼时一次高热烧坏了脑子,只会做些简单的洒扫。宫中各司各处都是人精聚集处,倒不如寻个仁慈的主子,放在宫中做个粗使,平常也不往主子跟前去,她再凭着她这老脸打点,混到二十五出宫去也不是难事。恰逢德妃晋了位份,圣眷正浓,迁至咸福宫后少了几个粗使宫女,乳母便求了尚宫局的大太监,将春桃送到了咸福宫。又因她宫外还有老母供养,她人又简单愚笨,乳母求了皇帝和德妃的恩典,允她每月可出宫一次,好将月例送出宫。
再过两日便是春桃出宫的日子,德妃写了一封信,在咸福宫各处都熄了烛火陷入沉睡之时。德妃身边的大宫女桂枝于夜色中悄悄走进粗使宫女所住的下房,将受到惊吓的春桃拉到了寝殿。
春桃心智不全,只能听懂简单的话,德妃怕她出宫查验时被人看出,便将信件缝在了衣裙前襟胸口处,告诉她这是给她的赏赐,并嘱托她后日出宫时替她将自己所做的糕点给往丞相府送一份。
春桃不明白娘娘赏赐物件这般大的好事为何白日不说,偏偏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奈何她人愚笨,口舌不灵,只是纳闷了一会儿便忘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