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了句“无事”,直朝着被人踹翻在地的小卒走去,俯身将小卒从地上扶起,道:“茶水只是泼到了衣服上,你无需恐惧,下次小心些就是了,下去办差去吧。”
小卒听闻靖安侯如此说,甚是感激,再三朝他作揖感谢,后出了议事厅,留下厅内官员面面相觑:都说这靖安侯杀人从不留情,如今倒对一个小卒温声安慰,这是唱的哪门子戏?
有与李元恒熟稔的官员终是忍不住好奇,问出了口:“那小卒冲撞了靖安侯,靖安侯不仅不怪罪,反倒安抚,不知靖安侯所谓何意?”
李元恒回到圈椅上坐下,给自己重又倒了一杯茶,呷了一口,道:“诸位同僚以为人杀的完吗?”他睃巡一圈,“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若事事计较,那还有能用之人吗?杀人容易,善后之事麻烦。若换了你们,因着一点儿不如意的小事,我就要寻你们不痛快,你们会不会怀恨在心,寻了时机报复于我?李某罪孽深重,却不想滥杀无辜。”他乜斜众人,放下茶盏,“李某衣袍湿缠,容李某回府换身衣裳再与众同僚议事。”
一路无话,然还没走进府中,他安排在码头的小厮从马上跳下,在府门前拦住了他:“主子,沈小姐坐的商船再有一刻就到了码头了。”
李元恒刚迈进门槛的脚立马收了回来,朝那小厮说了句“你好好歇着,有赏”,夺过小厮手里的马鞭,跨上马,朝着城外码头疾驰而去。
风在耳边呼呼作响,李元恒心中欢喜,只想快些,再快些到码头,看看她是胖了还是瘦了。定是胖了,临幽城美食众多,又有父母陪伴,胖了也是正常。那件事对她的影响不知还大不大,若不大,是否能记起两人之间的情意。李元恒一会儿欢喜,一会儿愁苦,比初次剖白时还要忐忑不安。胯下马儿速度不减,不过一刻左右就到了城外码头。
此时,商船已经靠岸,启宸与姜娢正指挥小厮搬卸货物。启宸远远瞧见李元恒骑马而来,朝着码头外的空地走去,等着他前来。
李元恒也看见了启宸,他从马上跃下,走至启宸身前,睇他一眼,朝着他身后望去,“柔止呢?”
启宸早知他是冲着沈柔止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看了,沈小姐没回,还在临幽城。”
李元恒收回视线,剑眉蹙起,“为何?”
启宸道:“不知,许是沈父沈母舍不得吧。”他觑了觑了他,“哎,相思苦啊。我还要看着他们卸货,你回去吧。”
启宸转身回了码头,只余他一人独自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