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温情一晌,其乐融融。沈柔止趁势将去往京城的事说与母亲,母亲虽有不舍,但拳拳之心甚深,仍是仔细叮嘱。得了叮嘱,沈柔止心中愈发安宁。本欲下晌就启程,还是钱氏将其拦下,又寻了几个有些功夫的小厮跟着,收拾些吃用,只将天色磨的黑了才妥当,夜里行路不安全,这才又在家中耽搁一晚。翌日晨起,与父母双亲一道用完了早膳才往码头去。
正逢冬日,河面船只稀疏,倒让这行路颇为顺遂,不过几日就到了京城。沈柔止并未去信告知任何人,甫一出现在绣品阁外,直叫阁里掌事吃了一惊,忙不迭将其迎进二楼专供贵客挑选物件的雅室里。一盏茶还未喝尽,姜娢闻讯而来,仍是秾丽一身,荧光宝气,夺人眼球。她翩跹而来,踅身坐在对面。二人相视而笑,“不是说在家过了年再回么,怎的这就回了?”
沈柔止将她在家挖了冰窖,想从京城往临幽城运些消暑的冰的事说与她,又与她商议用船之事,姜娢蹙眉,道:“冰倒不成问题,可若是等那冰冻实,只怕到时这运河也会冻上,船或许使不上,还得另想他法。”
临幽城冬日虽也冻人的很,但或许因着温度不够低,城外的运河支流流水潺潺,甚少结冰,她还以为终究是一条河,还能一半结冰一半不结冰不成,便理所当然以为京城的运河也不会冻上。乍一听闻,这北地的运河冬日是要冻上的,忽觉升起的干劲霎时都冷了几分。
姜娢见她不言语,小脸也不如她刚进门时那般明媚,眉眼耷拉,心里想着果然还是个孩子,只是听见河要冻上,船用不了就不高兴了,还将心里的不虞挂在脸上,实在可爱的紧。
“这就不高兴了?”姜娢说着捏起一块儿蜜糖,送到她嘴里,“船用不了就想别的招儿,往年我这绣品阁也经常来往于京城与临城,虽说往远了去是个睁眼瞎,左不过就是多雇些人的事儿,值当你这小脸这么垮着么。”
沈柔止将那糖含了,甜滋滋直沁到心里,又听姜娢说起运冰的事,顿时眉飞入鬓,急急追问:“娢姐姐快跟我说说,怎么运?”
姜娢含笑看她,“瞧你这猴急的模样,哪像个小姐。我有惯用的商队,那商队往年都是只在京城周边贩运货物,但不单单只接我运布料绣品的单,什么粮油家什吃的用的都有,车辆马匹不惧什么规格都是齐全的,到时去瞧瞧,看看可有运冰的车马,看在我的面上,再多掏些银钱,想来那商队掌柜也乐的做你这门买卖。”
“会很贵吗?”沈柔止攥紧姜娢的手,不安地问。
“呦,你何时也成了个小财迷了,放心,你拿不出的我替你拿,不会让你成不了事的。”姜娢笑的很是开怀,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
“谢谢娢姐姐,我从家里带了些临幽城里的土产送给姐姐,姐姐不要嫌弃。”说着就让小环提来一只匣子,“还有些需要收拾一下才可入口,给阁里掌事了,娢姐姐先尝尝这些。”
“好,让我看看柔止妹妹给我带了些什么好吃的。”姜娢笑应。
又在阁里待了半日,说定两日后去找那商队商议运冰之事,沈柔止便离开绣品阁去了舅舅府里,将母亲给舅舅做的一身衣裳,给舅母买的头面,还有表弟表妹的礼都送到后已是暮色四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