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孙颖莎嘴巴都没张开，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回答。

距离开赛还剩半个小时的时候，两人收起了所有情绪，安静地坐在那里头脑风暴，工作人员也很专业地放轻了动作，生怕打扰到他们思考。

“两位老师，我们还有十分钟就可以准备一下上场了。”工作人员从入场口走到后台，俯下身子小声提醒。

王楚钦点点头，孙颖莎笑着应了声“好”，站起来稍微再活动一下身体。

提醒完王楚钦跟孙颖莎，工作人员往前走几步，到他们对手的休息区域又提醒了一遍。

教练先入场等待，肖指一手拉着小白箱，一手拎着包，肩膀上还挎着一个自己的包，里面装的有给两个孩子准备的水，进场时给人的感觉像进城务工。

带着所有人的期待，王楚钦跟孙颖莎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一前一后入场，跟对手和裁判握手致意。

“blue or red？”裁判左右看向两个队伍。

阿萨尔朝王楚钦、孙颖莎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们先猜。

王楚钦看了一眼孙颖莎，孙颖莎点头，王楚钦整理着裤带，回道“red.”

裁判高抛红蓝硬币，硬币匀速落在手上的瞬间将它盖住，接着拿开遮住的手，示意给队伍双方看：“blue.”

阿萨尔跟梅谢芙挑边，双方队伍确定首轮接发人，王楚钦的裤腰也整理好了，拿起拍子开始打热身球。

肖指坐阵场外，抬头正对面是为他们呐喊助威的教练和队友，王楚钦、孙颖莎拿起拍子的那一刻，心里的一点点紧张瞬间消散，就当作一场普通的大赛来打。

局间休息，肖指导连忙给两个人拿水，人还没到跟前，声音先传了过去，“很好，非常好啊，打得非常好啊！”

等人走近，肖指导一手拿着一瓶水递到两人手里，王楚钦叉着腰喝了一小口，肖指赶紧说战术，“你们两个后面还是要多注意衔接，节奏可以再往上提一提，没问题哈！”

孙颖莎拧上瓶盖，跟肖指确定了下打法，肖指点着头接过水，认可道：“可以可以，没问题，注意衔接，你们的战术没问题。”

王楚钦也把水递过去，休息时间到，两人转身交流了几句，走到球台旁边拿上拍子换边。

两人越打手越热，配合默契，最后4:0拿下晋级八强的名额时，全场沸腾，肖指导也给足了情绪价值，笑着跟两人击掌。

三人下场后回到训练馆，王楚钦跟孙颖莎盘腿坐在地上，跟肖指导一起复盘。

在场上打的时候，从肖指嘴里说出来的都是“好，很好，非常好！”

一下场肖指就像是变了个人，这有问题，那也有问题，王楚钦整个人都麻了，越听越觉得从肖指那说出来的原因全是他的原因。

而孙颖莎在自我检讨的时候，肖指不仅不说她，只是点头，或者偶尔还会安慰两句。

王楚钦低垂着脑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平均每十句能听进去三句，跟师兄们相比已经乖很多了。

肖指导迷瞪他一眼，严肃道：“我跟莎莎在复盘，你在那盯着地板干什么呢？”

“啊？”王楚钦疑惑地抬头，看着肖指导，食指指向自己，呆呆地问道：“我吗？”

“不然呢，还能是我？”肖指导蹙眉，不满地斥道。

王楚钦叹了口气，语气幽怨，“我听你们说呢，你俩太能说了，我都插不进话。”

“还有你插不进去的话呢？”肖指导脸色缓和不少，声音也放轻了。

王楚钦瞄了一眼孙颖莎，孙颖莎听他挨骂在旁边咧着嘴笑的可开心了，根本没接收到哥哥的求救的眼神。

王楚钦又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解释：“嗯，我知道今天打的凑合，在反省了。”

肖指导乐了，直接上手给他脑袋一巴掌，“听个屁了，我说你今天有个球跟莎莎的配合没有衔接到位，什么时候说你打的凑合了？”

王楚钦愣了，孙颖莎跟着补刀：“肖指还说你今天出手很果断，起码把气势打出来了，希望你接着保持。”

王楚钦彻底愣了，想给科哥发个微信问问，说好的十句只听一句就行呢，这夸人的话他听三句都没听到，只听一句能听到个啥？！

“行了，就到这吧，总体来说打的不错，休息十分钟训练吧。”肖指站起来，拽着邱指导出去抽烟。

王楚钦躺在地上，孙颖莎把瑜伽垫铺到他身边，拿了两个泡沫轴，扔到王楚钦身上一个，“放松一下吧。”

王楚钦把泡沫轴垫到后背下面，躺在地上来回滚动，顺便跟孙颖莎聊天：“你觉得咱俩今天打的怎么样？”

孙颖莎犹豫了一下，认真道：“还可以，但肯定没有平常发挥的好，感觉肖指好像也挺满意的，就是说了几句我们的主动失误，其他的还是夸的比较多。”

“那还行，夸我的一句没听进去，说我的一个字都没落。”王楚钦瘪瘪嘴，还是想给科哥发个微信问问，以后他的经验还有没有参考价值。

肖指导跟邱指导回来之前，还特地去洗手间拿洗手液洗了两遍手，遮盖一下手上的烟味。

邱指导擦干手，边往训练场地走边调侃，“莎莎说完嫌弃烟味，你就特地洗个手，这也就当年曼昱有这个待遇吧。”

肖指导笑了两声，不在意地道：“女孩子嘛，还是跟男孩不一样的。”

邱贻可感慨地摇摇头，跟着肖指迈进场馆，给两个小孩指导训练。

结束训练，肖指导带着王楚钦去找队医做常规理疗，邱指导带着孙颖莎到餐厅吃饭。

王楚钦脱掉外套跟T恤，趴在床上配合队医针灸、按摩，肖指导抱着膀子站在一边，时不时跟队医交流两句，了解情况。

“嘶……”王楚钦不适地倒抽一口气，皱着眉可怜巴巴地努力抬头，望着肖指导，“疼……”

肖指导心里一紧，眼神瞬间变了，死死地盯着队医，队医无语地回敬他一个白眼，“按摩呢，又不是杀崽，疼两下而已，不是很正常吗，你俩别太过分了啊。”

肖指导尴尬地干咳两声，走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不跟王楚钦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