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对小九宠爱有加,任由她在宫中自由玩耍,朕时常听闻宫女太监以及嫔妃们前来告状,心中颇为头疼。朕曾数次严厉斥责于她,然她心性豁达,似乎从不惧怕朕,依旧喜欢在朕面前晃悠,逗朕开心,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小小的她,常坐于朕的案台旁,静静地看着朕批阅奏折,还时常提醒朕注意休息,按时用膳。”
“朕的小九,虽调皮捣蛋,却心地善良,仁慈宽厚,待人有礼,开朗乐观,自幼便不认生,胆大心细,宽容大度。朕时常想,若她是个男儿身,该有多好!”
“自小九离去后,朕已许久未曾体会到为人父的感觉了,老八。”
元帝提及小九之时,言辞间不自觉地流淌出无尽的怀念与孤寂。
而一旁静立的元林愉,拳头紧握,指尖泛白,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眼眶微红,瞳孔深处藏着旁人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
而那只被元林愉抱在怀里的猫,也不知何时悄然离去。
元林愉在心底默默低语:“父皇,此刻立于您身旁的,实则便是小九。只是,小九身不由己,无法以真面目与您相认,个中缘由,难以言表。”
刘公公立于二人身后,闻听此言,亦是心生哀戚,轻拭眼角,恭敬拱手道:“陛下,殿下,逝者已矣,还望保重龙体,莫让悲伤侵蚀了贵体。”
元林愉被刘公公的话语拉回思绪,连忙歉意道:“父皇,是儿臣失言,勾起父皇对小九的思念,儿臣有罪,望父皇保重。”
元帝复杂地凝视着元林愉,忽而开口问道:“老八,你可曾怨过朕?”
元林愉心中一惊,随即跪倒在地,诚惶诚恐道:“儿臣不知父皇为何有此问,儿臣从未对父皇有过丝毫怨恨。”
元帝语气沉重:“那小九呢?”
元林愉心头一紧,强作镇定,心中暗自思量:父皇只是随口一提,并非察觉了我的身份。
于是,她稳稳心神,回答道:“父皇,小九亦不曾怨恨。”
元帝伸手扶起元林愉,眼神中满是感慨:“朕曾许诺她,待到时机成熟,便与她及母妃还有你,一同前往探望外祖母。可惜,朕终究未能践约,连你母妃最后一面都未能相见,你在药王谷那些年,朕亦未曾探望。小九若知,定当失望。”
元林愉暗暗咬牙,强忍泪水,故作平静道:“小九若知,亦不会失望。她虽顽皮,却最是理解父皇。”
“是啊,,,”元帝苦笑一声,转而问道,“那老八,你呢?”
元林愉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儿臣自是不会对父皇失望。父皇身为天下之主,亦是儿臣之父,儿臣岂敢有丝毫怨怼?父皇自当以天下为重。”
元帝闻言,心中甚是欣慰,轻拍其肩:“世人皆道你纨绔不羁,任性妄为,无视礼法。但在朕心中,老八与小九一样,皆是朕的好孩子,心怀大局。”
元林愉不欲再谈小九,生怕露出破绽,正欲转移话题,却听元帝问道。
“朕记得你幼时,曾问你志向,你说欲护小九、母妃及天下人周全。而小九则言,愿出宫游历,览尽山河,寻一静谧之地,与母妃、兄长共度余生。而今,你所言却与小九有几分相似,是何让你改变?是朕吗?”
元林愉心中忐忑,不知父皇此言是试探还是真心发问,但她依旧镇定自若,跪地道。
“父皇,儿臣幼时之志,如今已难以实现。最想守护之人未能守护,谈何守护天下?此番变化,与父皇无关,倒是让父皇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