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林愉闻言,面色骤变,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天牢守卫如铜墙铁壁,怎会轻易让人得手?”
魏暮舟轻轻啜了一口茶,茶香袅袅中,他缓缓言道:“殿下莫要小觑了丞相的手段。不过,此事臣已急报陛下,陛下闻讯大怒,下令将看守牢房的狱卒与狱官悉数斩杀,并严令寻出当时送饭之狱卒,若寻不得,便以其家人祭天,以儆效尤。”
“至于那官员九族,陛下之意,仍旧要诛,且连其外室亦不放过。”
元林愉闻此,不禁轻叹,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忍:“此举是否过于严苛了些?”
魏暮舟神色淡然,语气平静无波:“此乃无奈之举。陛下心中明镜般清楚,这一切背后皆有丞相身影,但屡次让其逃脱,加之废后之事受阻,使得陛下对丞相之怨念已至顶点。故而,只能拿这些丞相的爪牙泄愤。”
元林愉目光突然转向他,眼中闪烁着关切之色:“那你与龙晔卫呢?可有受到牵连?”
魏暮舟轻笑一声,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自嘲与释然:“殿下这是在担心臣吗?放心,臣不过是被罚了半月俸禄,又被陛下好生训诫了一番,倒还不至于丢了性命,龙晔卫亦是如此。”
元林愉听着他故作轻松的话,却是轻叹一声,因为在她心中,元帝此番举动,未免过于严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暴戾之气,让人不禁想起那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凄凉。
这或许便是封建王朝亘古不变的法则,人命轻贱,如同草芥,随风而逝。
魏暮舟像是察觉到她情绪的沉重,他拿起一颗果子递给她,“殿下心中所忧,可是觉得陛下此番大开杀戒,过于残忍?”
元林愉接过果子,看着果子沉默良久,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本王深知,这世间有许多无辜之人,他们或毫不知情,或未曾涉足其中,却无端被卷入这场风暴,命运多舛,着实令人扼腕。然而,这毕竟是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非人力所能轻易改变。”
魏暮舟轻轻执起茶杯,浅酌一口,茶香袅袅,“那么,殿下心之所向,是何等样的规则?莫非是要赦免那官员的九族,宽恕失职的狱卒与狱官,只对罪魁祸首施以严惩?”
元林愉轻轻摇头,眉宇间愁云更浓。
“本王心中亦是五味杂陈,难以言表。诚然,那下毒者与官员罪大恶极,死不足惜,然其家人无辜,守牢之狱卒亦无法预知送饭之人竟怀揣毒心,狱官更无从知晓手下之人会收受贿赂。即便要追究责任,又何必非得取他们性命?”
魏暮舟闻言,温柔地为她斟满一杯茶,茶香氤氲间,他的眼神中满是理解与赞赏。
“殿下宅心仁厚,从您对陈和那一家老小的关怀便可见一斑。您不愿见无辜之人受牵连,这份慈悲之心,实属难得。”
“然而,陛下身为九五之尊,肩负社稷安危,他不得不虑及更深远的层面。”
“天牢之中,谁人能保证那些狱卒不会再次收钱,为丞相或他人所用?狱官是否也参与其中,又有谁人知晓?故而,陛下只能以雷霆手段,震慑那些蠢蠢欲动、意图为丞相效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