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海上出现了强对流,天空宛若末日一般立马就黑了下来,他第一时间在岛上用望远镜巡视四周,发现附近有一艘渔船发生了侧翻。
一位五十多岁的渔民一只手扶着小舢,另一只手拿着帽子不停呼救。
他开着水务艇出去,发现小舢上还有渔民的妻子。他将这对夫妻接到艇上,安全带回岛上暂住。
待天气好转,夫妻俩安全无恙地返回了大陆,然而他们的儿子,正是做出海标灯项目的领导者之一。
他曾经的好友——在桃湾岛值守过的两位同事,他们拿到了巨额的安置费,摇身一变变成了暴发户。
当昔日的伙伴重返到桃湾岛,陈海灯热情招待他们的时候,他迎来的不是久别重逢的嘘寒问暖,而是落井下石的讥诮。
这样的故事不止两个,还有很多从陈海灯口中纷纷说起,又纷纷溶入融融的夜色里。
最后,午夜十二点的工作钟响起,守塔人一天的工作,到此落定。
“一天了,结束了。”陈海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送你下去。”
“好。”紫斩魑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地下到地面。
“下次见面时,你们是不是就要逮捕我了?”陈海灯忽地变了脸色,直直地盯着他。
“您说过的......”紫斩魑笑笑,“答案自在心中。”
咚咚咚————
有人在踢石头。
咚咚咚————
好像不对。
咚咚咚————
是有人踢开石头走路。
两人闻声看去,一道黑影走来,倒映在他们因吃惊而睁大的瞳孔里。
来人两手抄在口袋里,脚步大开大合,将一路上的石头尽数踢走,给人以装逼而又傻逼之感。
“你谁啊?”紫斩魑皱着眉头厉声质问。
“他是冲我来的。”陈海灯开口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便主动走上前。
“有人花钱,要你的命。”
那张幽暗墨色的面具下,吐出这句清晰冰冷的威胁。
“来吧。”陈海灯竟是直接闭上眼睛,毅然决然地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紫斩魑跨出一步,将他挡至身后,“大叔不用紧张,只要有我在,就没人能伤得了你。”
“又是一只碍事的老鼠。”他摇摇头,发出了讥诮的笑声,“上一只,嗯......还是只漂亮的雌鼠,被我逼进岩穴洞里,我将她的牙齿全部打碎,满口鲜血也不肯说出你的位置,最后葬身于深渊里。”
他抬起手,似乎是想拿出令人信服的证据,那只张开的黑漆手套里,隐约可见被血渍洇透了的暗红色痕迹。
借着清冷的月光,他们看见几颗破碎的牙齿掉在地面上。
切牙、尖牙、前后磨牙,人类所有牙齿的类型,每样都不少。
陈海灯沉默了,低着头,不忍直视。
他面前的男孩目眦欲裂,额角的青筋暴起,满腔的怒火快要突破胸口,焚烧一切。
他动了。
他冲向暗夜里的面具,拳头爆发出夺目的青光,仿佛是向死神讨债,暴戾而恣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