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赌坊主人依旧亲亲热热地揽着王安下达着指令。
“什么!你要杂家干这事?杂家的命就不是命了?”
王安几乎是瞬间尖叫起来,太监那又尖利又高亢的声音刺耳无比,赌坊主人差点没忍住嫌恶的表情。
赌坊主人掩饰住鄙夷之色,不紧不慢地说道:
“王公公这说的什么话,我可没叫公公您去抹了脖子,不过是办点小事罢了。”
王安的兰花指几乎要戳到赌坊主人的鼻孔,他面色扭曲道:
“小事?在大明皇帝的脸上开个口子,你管这叫小事?这是诛九族都抵不过的大罪啊!”
赌坊主人把王安的兰花指推到一边,冷笑道:
“大罪?王公公,你干的哪件事不是大罪?泄露皇帝喜好、偷窃皇帝笔迹,这哪一样认真计较起来,不是砍头诛族的大罪的大罪?
哼,王公公,要是论罪,你早该死了,如今不过在那小皇帝脸上划个小口子,这算什么?你还怕罪责多这一件?”
王安颤抖着兰花指,嘴唇哆嗦着语不成句。
见状,赌坊主人笑了起来:
“王安,你当初接下这枚扳指的时候,就该明白,做朋友可不是那么好做的。既然上了船,就不要妄想要下船。
你现在当然能转头就走,回你的皇宫去,不过到时候大太监王安嗜赌成性,在赌坊里欠下天价巨债的消息可就要传遍京城了。
你说,小皇帝会容忍身边有这么个烂赌鬼的大太监服侍吗?你最好的结局,也是被打发到廊下家,过不人不鬼、被所有人欺凌的日子。
大太监当了这么久,你说说,你欺凌过多少宫人?压榨过多少太监?一朝失势,你猜,他们要怎么把你分食干净?”
一边说,赌坊主人一边阴恻恻地大笑起来,王安被他话语中的未来吓得僵住,全身上下不寒而栗。
看到王安如此模样,赌坊主人反而又恢复成劝赌时的热情和善,他亲亲热热地揽住王安,道:
“哎呀,王公公,你好好把这件事办好了,日后有你的大造化!”
王安僵直地看向他,问道:
“什么大造化,杂家已经是御前大太监了,还能有什么大造化?”
赌坊主人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
“如今公公虽为御前大太监,可这日子过得过于简朴了。
往后,公公立了功,得了大造化,既能稳当当的继续当大太监,又能过上荣华富贵、纸醉金迷的日子,有您美的时候!”
王安面色红一阵白一阵,他似是自问自答又似在问赌坊主人:
“大造化,活着才有大造化,杂家、杂家能活下来吗?”
赌坊主人笑得十分和善:
“公公是有福气的人,一定会有大造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