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见到她,没人会在意车厢的朴素,她的灼灼光华充斥着厢内的每一寸。
西门吹雪道:“皇室不是最爱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赏花时这句话就失效了?”
胭脂轻笑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西门庄主说得对极了。日后有机会,我会去看一看万梅盛开之景的,只望西门庄主不要忘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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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此时的温度,却是比中原还要冷上数倍。
坚冰冻结着天地间的一切,把水流冻在冰层下,把人群冻在屋子里,把生机冻在大地中。
寒风凛冽咆哮着,那风声尖锐刺耳,狠狠地撞击着家家户户紧闭的门户。
若有人胆敢探头出来,就会立刻感受到那如利刃般锋利的寒气狠狠地划过脸颊,像是要将人的皮肤割裂开来,带来阵阵刺痛与寒意。
这样可怕的天气,躲在屋子里舒舒服服的烤火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总有一些人不得不直面这样凛冽的寒风。
孤松、枯竹、寒梅就是这样的倒霉蛋,不过,他们在西方魔教教主玉罗刹面前是倒霉蛋,但在一众教众面前,却是可怕的煞神。
他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全都是因为玉天宝这个草包!
他看上了教中一位长老的首饰铺子,二话不说就要抢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那两脚猫功夫。
那长老也是个该死的浑人,就算玉天宝是个草包,他也是西方魔教的少主!背后可是玉罗刹,那可是至高无上、阴晴不定的教主啊!
寒梅呛了一口寒风,骂骂咧咧道:
“玉天宝要什么给了就是,那个蠢货,他居然还拍死了少主的狗腿子、拍断了少主的双腿,之后居然潜逃了!
他的脖子上是顶着个猪头吗?教主的儿子他也敢伤,他不会真以为自己跑得掉吧!”
枯竹那张皱巴如树皮的脸上流露出嘲讽之意:
“寒梅,肉不是从自个儿身上挖,你便不知道痛了。
玉天宝那个草包难得灵光一回,他看上的铺子是珠光宝气阁的供货,若不是这件事闹大了,这间铺子合该为我所有!”
孤松拢了拢厚厚的衣领,不发一言,但他那绿油油的、冒着贪婪的眼睛,却显示着同样的觊觎。
“这样冷的地方,万梅山庄也有店铺,真是神通广大。”胭脂喝着暖茶,烤着炉火,懒洋洋地说道。
西门吹雪沉默片刻,道:“交了税的。”
胭脂凤目一横,嗔怒道:“西门庄主这是何意?我不过夸赞一句,西门庄主怎地如此多思多虑?”
西门吹雪回想着这一路,这位太和公主以“剑在匣中鸣不平”为由,忽悠着他出手多少次。
每一次,都是以拒缴赋税为由扫灭这些被锦衣卫探出的不法组织,再以代为补交税为由,侵吞它们积累的财物。
哪怕是剑神,也对太和公主这样高强度的“代补”行动生出一丝丝阴影。
西门吹雪把杀人当做一件神圣的事情,他认为血珠从脖颈溅出的那一刻,是一个罪人此生能展现的最大的美丽,他痴迷用剑创造这样的美,时刻等待去做好这件事。
但这位公主过于高强度的动作,让杀人和宰猪没了区别。在这位公主眼里,杀人就是杀人,就是让一个人心脏永久停止跳动,没有什么其他花里胡哨的东西。
西门吹雪这些时日大可一走了之,继续过他一年出四趟门、精挑细选杀四个罪人的日子,没人有能力阻拦他。
但他却没有走,只是每天都要在公主面前冷冷的讥诮几句,然后继续拔剑。这一段时间,他剑下的亡魂已经超过过去几年的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