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的剑,变得慢了。
这种慢,对于普通剑客而言,充其量不过是眼睛上下一眨的瞬息,但对于西门吹雪这个层次的剑客而言,这一瞬息足以穿透一个人的咽喉。
顶级高手之间的对决,快与慢,就是生与死。
于是西门吹雪在万梅山庄中潜心练剑,试图找出剑道的桎梏。
西门吹雪总是想起她,不可抑制地想起他。
漫山遍野的早春梅花让他想到她,但梅花就要谢了,她也没有来。
她说让他不要忘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于是他便一直记得这句话。
他想好了到时候该怎样用这句话来刺她的迟来,但她总不来。
春风带着梅花瓣私奔向远方,西门吹雪一剑刺中了细小的花瓣,春风极力牵引着花瓣,他们挣脱了剑尖,自由自在地奔赴远方。
更多的落下的梅花纷纷追随着骀荡的春风,落梅如雪乱,飘落在各种各样的地方。
西门吹雪垂眸看向手中之剑,他知道,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牵扯着他的剑,使它慢了片刻。
她会看到那支梅花吗?
她愿意看到那支梅花吗?
剑客并不知道,他只是沉默地挥剑,拂去一身落梅。
只是梅花如雪,连绵不绝,春风里,拂了一身还满。
西门吹雪不再去想,或者说,他已不必刻意去想,她在梅林、她在剑里、她在心上,她无处不在,他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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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逃不掉的,早早出来挨上一式,就能解脱了,也不必提心吊胆,快点出来吧——”
宫主在岛上蹦蹦跳跳地左右梭寻,阳光下,她头上的珠花闪闪发光,映衬着她愈发娇俏可爱。
但这副模样在躲藏的奴隶眼里,和魔鬼没有什么区别。
宫主在岛上待的无聊,便会在奴隶身上找乐子。这一次,她玩的是鬼捉人,她自然是捉人的那个,而被捉的就是奴隶们。
被她捉到的人,都要被宫主在身上试上一式武学。
之所以是一式,不是因为宫主心善仁慈,而是因为她所学俱是阴毒的招式。
像是如意兰花指,名字雅致动人,但实际上确是分筋错骨手一类的招式,能让一个人经脉寸断,气息错乱而亡。
还有化骨绵掌,被打中的人起先浑然不觉,以为逃过一劫,但不过一个时辰,他全身的骨骼便会变得像棉花一样软,整个人萎缩的没个人样,最后痛苦而亡。
这些招式,常人能挨上一式不死都是顶顶的幸运儿。
作为宫主还没厌倦的新玩具,柳余恨得到的优待是,他可以比旁人多藏一次。
听着一声声惨叫,柳余恨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
他正在海水之中,自从上次差点淹死在海里,他便时时练习闭气,为自己多一些能力傍身。
“原来阿笨在这里——”
随着上头兴奋的声音响起,柳余恨抬头,看到了一张从上而来,向着他游来的脸庞,正是宫主!
在海中宫主的话音虽然难以听清,但柳余恨清楚地辨认出了她的口型:
“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