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实话实说,你到底是因为刚刚的事情担心我受伤,所以才想要带我去医务室,还是想借机看看我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
仁王一向是比较“委婉”的那一类人,讽刺别人的时候都能拐八百个弯,让脑子稍微愚笨一点的人反应不过来,所以现在听到仁王这么直白地把问题问出来,真田多少有些心事被揭穿的慌乱。
“当然是……”不,良好的家教叫真田根本说不出来这个谎言。
“是什么?”仁王追问。
“二者都有!”真田抿了抿嘴,反正仁王都把话挑明了,他也就干脆利落地坦白了。“实不相瞒,我与幸村昨天回家路上有聊你的情况,我觉得你应该对我们有所隐瞒,可是我们是队友,是朋友,是并肩作战的伙伴!虽然……虽然你现在并不是正选队员,虽然你和我们接触得并不太多,可我们也是真心把你当做自己人的,所以……我们没办法把这个事情揭过去不管,抱歉。”
“我能理解你们的善意。”仁王不自觉蹙起了眉,“但就是因为你们心地善良,我才不想让你们为我担忧太多,这样我也会有所愧疚。”
“可真正的朋友之间需要的就是坦诚相待啊,你如果一味隐瞒,加剧我们的胡思乱想,我们只会更担心不是吗?”
真田说的道理仁王何尝不懂,但任何事情都是有个模糊的尺度的,如果仁王只是有个小病小痛,诸如感冒发烧这一类,当然可以毫不避讳地去和他们说,可这个尺度一旦超过了某道界线,坦诚带来的也许就是更深的刺激,不过事到如今……
在真田诚恳又执着的目光下,仁王长长呼了一口气,抬起自己的左手,稍稍把袖口往上拽了拽,露出里面的护腕:“这护腕下藏着一道伤疤,如果你看了这道伤疤后心里还能接受,我就同意向你或者你们说清实际情况,但如果你看了无法接受,就止步于此,好吧?”
听仁王这么说,真田心里涌起了非常不好的预感,但现在仁王已经做出了退步,他如果反而不敢向前,那不就相当于捉弄了仁王,白白让仁王压制住了心里的顾忌吗?
“好,我没问题。”
“行,那就如你所愿。”
仁王看了一眼周围,确认没人往他们这边看后,摘下了左手的护腕,露出了下面藏着的恐怖伤疤。
真田发誓,他已经在心里反复预警过很多次了,可饶是如此,在看到仁王手腕上的伤疤后,他还是感到一阵心悸。
那疤痕几乎跨越了仁王手腕内部的整个横面,不仅如此,还向四周有所延伸,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从内部向外猛地炸开留下的撕裂伤口。再看疤痕那又红又紫的可怖颜色,足以说明它过去了至少几个月,几个月后尚且如此,难以想象这伤口最开始究竟得有多吓人,而受了这伤的人,又得有多痛。
然而,就在真田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发现仁王的衣袖下面似乎还有些褐紫色的——
“?!”
真田瞳孔骤缩,倏地抬起一只手拖住仁王的手腕,又用另一只手向上推了推仁王的衣袖。
立海大的校服是修身的西装和白色衬衫,正常来说袖口向上卷或者向上推都是有些费事的,但奈何仁王实在太瘦了些,所以真田轻而易举就将仁王的袖口向上推了差不多一指长,而这,也让真田看到了刚刚藏匿在衣袖下那一点褐紫色的全貌:一道,不,是纵横的几道,更严重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