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家人做事从不会不留后手,我八岁遇见先生,先生说他是为了还爷爷的恩情,他是爷爷的后手。”
解雨臣的声音很轻,没有声嘶力竭,没有想象中的恼怒,轻的像是一段自言自语的呢喃。
“那你呢,解连环,你当年死的悄无声息,你的后手又是谁?”
他和解连环虽然是名义上的父子,但他又不是没有自己的亲爹。
解家虽然人心不齐,但枝繁叶茂,光是他爷爷便有六子。
他亲爹位三,而解连环为长子,他对于这个叔叔的印象,仅限于他每次出门回来,都会给自己带糖。
他现在都还记得那糖很甜,但是那一点点甜也压不住这么多年的苦。
当时解连环的死讯传回解家,长子无后,他才会被过继给解连环。
可他亲爹亲妈都在,他年纪又小,自然也没有什么过继的概念。
“小臣,解家往后就交给你了,记住,你是解家唯一的当家人,这解家你得护好了。”
这是爷爷临终前,拉住自己的手说的话。
因为这段临终遗言,他便和妈妈一起将腐败发烂的解家撑到了现在。
可是现在却告诉他,他这么多年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过只是一场局罢了。
现在想想,可能当时他就已经在局里面了,他是被爷爷选中的棋子。
为了找到那个‘它’。
解连环诈死,去了吴家当三爷,这一当就是十九年。
还真是狠心。
不愧是解家人。
而吴三省听着耳边似乎是埋怨,但又听不见几分怨气的话语。
缓缓睁开眼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才道:“你就是后手。”
“你还真是解连环。”解雨臣沉默一瞬,突然就笑了,摇头道:“我不是后手,不是任何人的后手。”
他一字一顿,极其认真的说道:“这是你们教我的,解家人从不做亏本买卖,你们想要引吴邪入局,但我现在没有看到他一点价值。”
棋子。
都是棋子。
他是棋子,吴邪也是棋子,包括先生也是棋子。
他们都是这一盘棋局里面任人摆布的棋子。
“你会看到他的价值。”吴三省认真的盯着他,“我相信他。”
“你相信他并不能代表什么。”
解雨臣脸上没了笑容,身上自带的亲和力收敛,整个人都变得冷冰冰的。
“既然选择离开解家,那就离开的干干净净的,解连环已经死了,活下来的从来都只有吴三省。”
既然选择诈死,那就死得干干净净为好!
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垂着眼眸,盯着地上的人。
“我来这一趟不是做棋子的,我要找到答案,靠我自己!”
话音落地。
他背上装备包,追着吴邪离开的方向而去,甚至没有管留在原地的鹤云程。
还是生气了。
鹤云程叹了一口气,蹲在吴三省的身边,轻声道:
“我等会叫潘子回来跟着你,你要走还是要留下,都随你,小花那边有我,不用担心。”
吴三省深深的盯着他,深沉沧桑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脸上。
“你不用管我,等会儿会有人来接我,潘子就留给吴邪吧。”
说着说着,他强撑着的精神气渐渐垮了下去,声音也变得有力无气,只剩下一句轻声的呢喃。
“对不起,哥。”
而鹤云程只是摇摇头,“这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