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烧草,生生不息,这两种意境你一个都体会不到?”
范正源看样子感到极为诧异,疑惑语气里尚且带有几分质问口吻,怀疑是不是姚名成没认真尝试。
“想象到场景了,但我还想知道诗人后面写的送别内容,在野火烧草,生生不息之后……”
不等姚名成解释完自身想法,范正源已是不悦打断。
“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拿这首诗当成文心启蒙诗感悟即可,后面的内容你等以后再去探索也不迟。”
“唉……”
沉默良久,姚名成终究只能摇头叹息。
他当不了这个睁眼瞎,就如同他先前思考大道大德那样,他宁愿对此一直抱有疑惑,不解心思。
他也绝对不愿意带着一知半解,曲解误解的意思去理解诗文内容。
明明是首送别诗,诗人想借原野青草之景来抒发送别友人之情,现在后人反倒抛开最重要的送别之情不管。
单单感悟他前面用作铺垫的野火烧草,生生不息之景。
说真的,姚名成现在其实很想用范正源刚才说的那句“舍本逐末”,来反驳他此刻投给自己的异样目光。
不过当面顶撞师父这事,他既不敢,也不想,更不能。
因此最终他只得在范正源满是“孺子不可教也”的失望目光之中,忍受着无比煎熬。
“算了,还有最后这首元日你试试。”
如蒙大赦的姚名成赶忙放空自身心绪,寄希望于最后这次文心启蒙的机会。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
仍旧是熟悉的话未说完,打断声起。
“小姑父,元日这首诗是谁写的你忘了?让他拿这个当作启蒙诗,不妥吧。”
在旁默默看着一切发生的李易清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她这个政治敏锐性极度缺乏的小姑父要慎重。
“王……只是借他的诗来启蒙文心,以后不在人前显照,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范正源自然清楚李易清话中意思,但他仍抱有些许侥幸心理。
“橙心启蒙诗一旦出现,或多或少都会给人带来影响,难保以后不会有人发现,误会。”
“这……要是三首启蒙诗都不行的话,那不就只有靠词来启蒙?问题是可以拿来用作启蒙的词,你爹带来的典籍中没有啊。”
听着两人谈论自己完全不懂的话题,姚名成开始插话。
“师父,你们说的什么东西,元日这首诗为何不能用作启蒙?还有,用作启蒙的诗词难道有什么特定要求吗?”
“元日背后牵扯到一个人,这人身份比较敏感,容易为你招来祸患。
当然有要求,启蒙诗词是给文心未塑者初塑文心用的,倘若诗词内容,情感太过晦涩难懂,靠你自己无法感悟,那还谈何显照。”
姚名成不信这个邪,以他之傲人天姿,未尝不可一试所谓晦涩难懂之诗词。
“师父你让我试试呗,再告诉我几首诗词,让我自己感悟。”
范正源笑他太过天真,不自量力。
“行,你且听好。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二十年重过南楼。柳下系船犹未稳,能几日,又中秋。
黄鹤断矶头,故人今在否?旧江山浑是新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江河中,大片芦苇枯叶,缓缓飘落至沙洲之上,将其铺满。浅浅的冰冷水流,在沙洲之上安静淌过。
时隔二十年光景,我再次经过此座南楼。柳树下系着的小舟尚未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