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清啼那个孩子?”
留在京城总归是有些风险的,但楚安澜此前说让谢清啼入宫侍寝时的语气和用词,无数次在萧沉靖脑中回响。
那种带着恶意和玩弄的语气和用词,让萧沉靖知道,谢清啼在楚安澜手中,过的不会太好:“我亏欠他良多,在确定他安好之前离开,我总归是有些不放心。”
我亏欠他良多,但若他彻底弃了我,而接纳了楚安澜,我用尽方法也要将他再夺过来。
但若他受楚安澜胁迫,我用尽法子,也要将他救出来。
这些话他没对厉劲风说,但厉劲风是不习惯在这种事情上多费心琢磨的人,他点头道:“随你安排吧。但若有一日,你二人厌倦了外边的事情,想过一过清净的日子,可到逍遥宗去。”
从不接纳外人的逍遥宗宗主,对他许下如此承诺,已是十分难得,萧沉靖道:“多谢宗主念及和家父的故交,时时对晚辈伸出援手。”
厉劲风看着和她有五分相似的萧沉靖,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把他的身世告诉他:出生便有了王侯之子的身份,顶着那尊贵的身份和对萧肃的尊敬崇拜活了二十几年,若他知道那些肮脏不堪的往事,知道被自己崇拜之人的另一张面孔,只能给他带来打击,对他没有半分好处。
“唔。”厉劲风收下了他的感激,道:“平安活着。”
萧沉靖将玄铁剑还给厉劲风,厉劲风没有接:“这剑放在逍遥宗也不过是摆设,你留着防身吧。”
这珍贵之物,就这样随手赠与自己,这位逍遥宗宗主,倒真是对珍物看的比较淡的人。
萧沉靖接下玄铁剑,道“多谢宗主。”
“你既已出了那牢笼,我也要回天宗了。”
厉劲风上了马车,那逍遥宗的手下驾车向院外走去,拉车的马不起眼,那马车也简陋的毫不起眼。
厉劲风这样做,可能是不想引人注意,萧沉靖看着那简陋的马车离开,收起玄铁剑向城郊的无极观走去。
他以为那简陋的马车并无异常,但其实那马车外面看似简陋,里面也平平无奇。
平平无奇的马车中,却坐着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那女子正是方妙尘,和她数月前去逍遥宗时相比,她那时的倔强强势散了几分,头发有些乱,满是旧伤的脸上,还落了几处未消散的乌青。
她看着坐在马车中的逍遥侯,冷声道:“他就是我们的孩子?”
厉劲风道:“他就是被萧肃养大的那个孩子。”
方妙尘的眼中生出狠意:“他留在这儿,就是为了那个叫谢清啼的?”
意识到那狠意中夹杂着些厌恶,厉劲风道:“你认识清啼?”
“不认识。”
她说不认识,言语中的厌恶却掩饰不住。
方妙尘在远离尘嚣的茶园中长大,生成了一副单纯的性子,后来遇到他们几人,因疯和尚的断言而受尽了磨难。
此后她从萧肃的囚禁之处逃脱,却被困在只有那和尚相陪的崖底十几年。
她一生遭遇坎坷,但这些坎坷遭遇虽让她认识了人间险恶,让她心性比幼年时坚韧许多。
这充满苦难,实则远离人世的几十年,只能让她生出恨意,却并未让她有和不同的人打交道的经验,也没办法让她磨炼出一副能看清时局的好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