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啼抬起手中长弓挡下那一击:“世子,我出手只为自保,无意冒犯世子。”
楚全镇用力下压自己手中的弓,但没想到谢清啼居然有力气靠着一张弓,托举起他的所有力量。
周围都是被自己视作跟班的人,被这些人看自己如此窘境,楚全镇觉得自己大为跌面。
他拔出腰间匕首,朝谢清啼持弓的手腕削去,那些跟班们见状,吓得惊呼出声。
他们以为谢清啼躲闪不开必要受伤,没想到匕首尚未伤到谢清啼,楚全镇拿着匕首的手腕反被谢清啼紧紧抓住了,谢清啼看到那匕首的手柄,愣了下,道:“世子,今日是皇家狩猎,陛下也在猎场,你当真要在今日伤人吗?”
谢清啼本意是今日皇帝和许多众臣都在,他出手伤人恐落下罪名。
哪料到楚全镇没听出他的提醒,反而以为他是在拿皇帝压人,楚全镇收回长弓,呵斥道:“放手!”
谢清啼见他收手,放开了他,谁料楚全镇将长弓递给旁边一人,收起短匕,解开自己的铁护腕扔在了地上。
旁边一人惊呼:“世子,这可是侯爷特地为你寻来的!”
“那又如何?”楚全镇看着谢清啼,眼中满是讥讽:“被脏东西碰过,这护腕也算脏了,留着何用?”
方才谢清啼阻止他用匕首伤人时,握住的就是他那只带着铁护腕的手,他这样说,分明就是说谢清啼是脏东西了。
一个和楚全镇混的时间不算久的官家子弟道:“世子,谢大人在对战西戎和护卫北境时,都是立过功的。”
“他那些功劳,说不定都是魏将军让给他的!”楚全镇狠狠瞪了那个多嘴的一眼:“难不成,你亲眼看过他在战场上立功?”
其他的军功不好说,但谢清啼在漠城城楼上凭一人之力拉开万钧重的破山弓,连射五箭,从北周人手中救出魏老将军的事,可是许多人亲眼看到的。
楚全镇这般说,委实有些胡搅蛮缠了,那人知道他是丢了面,心中正有邪火无处发作,便不敢多说。
楚全镇这样的人,很擅长从那些跟班小心畏惧的表情中汲取情绪力量,他看一众人或小声附和他,或闭严了嘴,心中为自己的威严感到很是满足。
他训斥了那个多嘴的,回头就看到谢清啼要走,他策马拦在谢清啼马前:“骂你脏东西,你认了?”
这几个月来隔三差五的留宿宫中,此时在宫中虽无人敢在他面前议论,但这事到底是瞒不住人的。
这不可一世的小世子骂他脏东西,恐怕就是因为这件事了,谢清啼面色不变:“世子,这些话,你可敢在陛下面前说一说?”
“我……”楚全镇已经十五了,若是稳重些,这已是可以娶妻的年纪了,但被暮山侯当做眼珠子一样的养着,养成了一副说话不过脑子的鲁莽性子。
但他纵然再鲁莽,听到谢清啼这样说,也明白了谢清啼的意思:自己不耻他爬上龙榻以色侍君,但若说他是脏东西,那陛下不就成了抱脏东西的荤素不忌之人?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又不甘被谢清啼压过一头,想回怼谢清啼又找不到说辞,直憋的脸皮泛红。
谢清啼反应也奇怪,他想不到话怼谢清啼,谢清啼居然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似在看他还能出什么洋相一般。
楚全镇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你就知道用陛下压我。”
这措辞和语气,倒像是个理亏找人撒娇的孩子,谢清啼道:“世子似是很瞧不上我?那不如世子选出一样你擅长的,咱们比一比,你若胜了,可向我提任何赔罪条件。你若输了,我要世子险些断了我手臂的匕首赔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