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澜让人杖毙了那个小太监,他虽没下旨废太子,但自那件事之后,他对太子的厌弃已日渐明显。
谢清啼重伤垂死,谢清依要照顾幼子,又顾念着弟弟的伤势,她本无心思和精力去谋算太子。
但架不住太子太过愚蠢,自己做出这惹楚安澜厌恶的事。
谢清啼醒来后提出要回谢府养伤,楚安澜竟同意了。
谢清啼回了谢府,赵慈便只能到谢府为谢清啼熬药换药。
天气不错,谢清啼裹着大氅,窝在窗下的靠椅中晒太阳,赵慈上前关了窗:“大人,小心着凉。”
“那一箭没伤到要害,我竟昏迷了三个月,赵慈,你的医术,和张仁比,还是差了些啊。”
赵慈从药箱中拿银针的手顿了顿,他拿出银针,无奈说:“大人倒是同陛下想到一处了。你昏迷的那三个月里,陛下有好几次都想因微臣无能,下令摘了臣的脑袋。”
用沾了药液的银针刺穴,是赵慈用来给谢清啼调理的法子。
谢清啼去了衣衫,露出穴位让赵慈针灸:“那你是如何保下自己脑袋的?”
赵慈小心施针,道:“我对陛下说,大人此前的病拖了几个月,本就伤了根本,再加上忧思过度肝气郁结,让大人的身体雪上加霜。所以前些日子,虽然微臣日日尽心为大人调理,但见效甚微。”
“原来是我忧思过重伤了身体根本,所以才会受了一箭就昏迷三月。”谢清啼道:“若陛下真的为了这事摘了你脑袋,那倒算是我连累你了。”
“还好大人撑过来了,若大人出事,微臣可能真的要给大人陪葬了。”赵慈扎下最后一根针,他看了看门外,发现门外无人,方压低声音道:“大人,即便大人被旧疾拖坏了身子,那一箭未伤及肺腑,不该昏迷那么久才是。”
“大人,你是不是吃了什么药力相冲的东西,或者中了什么毒?”他凑近一些,将声音又降低了几分:“会不会是赵太医给大人下了毒?”
谢清啼看着他,似是开玩笑的说:“若是下了毒,你会诊不出来?”
赵慈避开谢清啼的眼神,道:“这不好说,赵太医确实比微臣的医术更高明些。”
看他那躲闪的眼神,分明是诊出了什么,谢清啼笑了笑:“多谢你。”
赵慈装糊涂:“给大人诊病,是微臣的职责所在,大人何须言谢?”
谢清啼说的直接:“谢你对陛下说我身体亏损,是忧思过度肝气郁结所致。”
因你这般说,陛下才有了顾忌,所以我此前试探陛下,提出要回府养病时,陛下无一丝犹豫就爽快答应了。
他既然有了顾忌,我以后想做的事,他大概也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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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被病痛折磨了半宿的谢清啼刚入睡,就被极轻的“咔嗒”声惊醒。
他抽出放在床内侧的匕首,侧头看向外边。
隔着床幔的缝隙,他看到有人推开窗子跳了进来。
那人背着月光,谢清啼看不清他的脸,但那身形却有些熟悉,那人走到床前,抬手撩开床幔。
谢清啼闭着眼睛假寐,却紧紧握着手中匕首,那人撩开床幔后再无动作,似是就站在原地看他。
但黑灯瞎火,仅凭一点微弱月光,可能连鼻子眼睛都看不清,他到底在看什么?
就在谢清啼打算睁开眼睛时,他听到了一声叹息。
那叹息声十分熟悉,谢清啼坐起身道:“你进来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