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的语气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再不出声,不知道萧沉靖会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谢清啼打断他们让人无语的对话:“请沈先生进来。”
“先生”二字,再一次戳中了萧沉靖心里,他推门进去,见到的是正在穿中衣的谢清啼,谢清啼发梢滴着水,被温热浴汤和房中地龙蒸的玉白的脸颊带着红晕。
眼前此景,让萧沉靖被“先生”二字刺激出的反应更加强烈了三分。
他暗道一声“真要命”,快步走到屋中拿起软巾,对谢清啼道:“清啼,来,我给你擦拭发上的水。”
谢清啼接过软巾:“我自己来。”
“你胳膊上有伤。”萧沉靖拉着软巾一角没有松手:“现下距晚上不过半日时间,我给你擦完发涂完药,你就能早点休息了,何必客气?”
三十六见谢清啼沐浴完,让人进来抬出浴桶,谢清啼说:“这几日辛苦了,不必留在这里,你回去休息吧。”
三十六不比十九那般有自己的主意,谢清啼让他退下,他便领命退下。
谢清啼在椅子上坐下,萧沉靖用软巾在他发顶轻轻擦拭吸去水汽,然后将长发裹在软巾中慢慢擦拭。
他的力道很轻,以免扯动发根让谢清啼不舒服,萧沉靖给他擦拭头发,谢清啼便用木片挑出伤药涂抹伤口。
那伤口在臂肘靠上的地方,为了涂药,那衣袖卷到了上臂中间,那铁片割出的伤口往上,有一道延伸至衣袖遮盖处的狰狞旧伤。
那道旧伤,是在北周的时候,被司马扈用利刃割下皮肉所留下的伤,萧沉靖看着那伤,心中说不出的苦涩,他脱口而出一个问题:“清啼,战事告捷的军报很快就会传回京城,楚安澜得到战报后,可能很快就会让你回京。你会奉召回京,还是另有打算?”
“抗旨不尊是死罪。”
手中软巾吸了水已经湿了,萧沉靖起身将这软巾挂在屏风上,重又拿起一条干的软巾过来,然后将那半干的发分开一缕,包在软巾中慢慢擦拭:“你遭了那么大的罪,才换得出京的机会,如今却要乖乖的回到那个牢笼中吗?”
“京城是牢笼?”谢清啼失笑:“那又如何,那毕竟是我唯一的归处。”
一缕发擦干了,萧沉靖换了一缕发仔细擦拭:“你无法离开京城,不仅因为楚安澜不会轻易让你离开,还因为你姐姐在京城里,是么?”
谢清啼没有说话,萧沉靖说:“清啼,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任何人能勉强你,如果没有任何人能牵着你,如果你是完全自由的,你的余生,想怎样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