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竹子高大阴森,正在向自己倾倒,月隐感觉自己被束在中间,动弹不得,她按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因恐惧而发抖。
“我扶小姐回去歇着吧。”簪英搀着月隐的胳膊。
月隐双泪齐下,没有起身。
“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这个样子。簪英,陪我坐一会吧。”
簪英也红了眼睛,说:“我去拿离梦丹。”月隐待要喊她,只觉心悸气短,头晕眼眩,从石凳上跌落在地。
小常从东院出来,走到竹林边看见月隐倒在竹林里,四下无人,他不好去搀扶。
正巧有个丫鬟走过,就和丫鬟一起将月隐扶着靠在石凳边上,叫丫鬟看着,自己去前院叫殷随。
殷随慌慌张张地跑进竹林,将月隐抱回前院。
小常见地上有一方粉色蓝花丝绢,捡起来叫簪英,簪英担忧着月隐没听见。
帕子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小常将帕子叠起,彷徨片刻,鬼使神差地塞进了怀中。
月隐躺了一阵终于醒了过来,殷随问:“怎么会晕倒呢?你又有了身孕,以后我更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出去了。”
“我有了身孕,就应该在这屋里闷死吗?”眼泪从月隐的眼角流出,她怨恨地说。
殷随忙说:“月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以后我陪着你……”
“让我静一静吧,我不要你陪。”
“好,我出去,你不要生气。”
簪英端着茶案进来给月隐服离梦丹,殷随走出房间,轻轻地把门关上。
殷随走后,月隐嚎啕大哭。
簪英放下茶案,坐在床边抚摸着月隐的背,安慰道:“小姐,吃药吧,吃了就好了。”
月隐服下一丸离梦丹,哭了一会昏昏沉沉地睡了。
她闭上眼睛看见小常在竹林里,她正要喊他,小常又闪到了屏风后,她上前,屏风后没有人,殷随在朝她笑。
她推开殷随到处找小常,小常身穿天蓝色绣竹戏袍,头戴飘巾,眉目如画,在高台上鞠着身子说:“多谢小姐打赏。”而后倏忽不见。
月隐喃喃地说着梦话,焦急地轻呼着:“你在哪……你在哪……别走……”
殷随坐在床边,紧紧地抓住月隐的手。
“月隐,我在这。”
月隐睁眼看见殷随,心中失落,昂起头要起来。
殷随扶她靠在枕上,问道:“现在好些了吗?”
月隐道:“好多了。”又问:“我刚刚是不是说梦话了?”
殷随说:“是,你在梦里找谁呢,是不是找我呀?”
“我……”
“夫人醒了。”簪英托着汤盅进来,“长公主听说夫人晕倒了,叫人送了盅乌鸡汤来,夫人趁热喝了吧。”
月隐吃了离梦丹,有了些食欲,又连晕带睡的,一直没吃东西,就把汤喝了。
翌日清晨,窗外刮起风,下起小雨,雨点打在窗台上噼啪作响。殷随在雨声和月隐痛苦的呻吟中醒来。
“月隐,怎么了?”殷随抚摸着月隐的额头,摸到一手的汗。
“我的肚子好痛。”月隐虚弱地说。
因是阴天,屋里不大亮,殷随赶紧下床把灯点上。
月隐脸色苍白,眉头紧皱,汗珠直滚。
“我去请王太医。”殷随慌了神,急忙要走。
月隐拉住殷随的手。
“让簪英过来……”
“好,月隐,你坚持住,我马上就回来。”殷随把簪英喊进来陪月隐,自己钻进雨里,和四进赶马车请王太医。霜月追出来送伞,马车已经走了。
月隐捂着肚子弓起身来,簪英掀开被子,发现她身下在淌血。
殷随带着王太医赶回来时,簪英手上沾着血,急得在床前哭。
殷随上前看月隐,月隐流着泪说:“孩子,我的孩子没了……”
“月隐别哭,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先让太医给你把脉。”殷随握住月隐的手,声音颤抖地说。
霜月在屋里熏上艾草,簪英放下纱帐,让王太医把脉。
王太医开了一副下胎药,贺月隐服下后打下一团未成形的血肉在马桶里。
月隐想起与这孩子只做了三个月的母子,不禁悲伤啼哭起来。
毓容昨晚睡觉时惊了风,早上起来害头疼,听说月隐小产,急忙叫嫣儿扶自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