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容将榴花簪交还给华颜,华颜惊讶地问:“这是……我的簪子?”
“他到死都握着这根簪子。”毓容说。华颜抚摸着簪子,哽咽良久,说道:“是我害了他。”
安伯渊被押送回京时,义津王的人救下了他。
南下的路上,他遇上了大璋北上和亲的马车队。他看见坐在马车里,穿着华丽的蓝白色异族喜服的是自己的心上人华颜。
安伯渊暗跟着马车队伍北上,潜藏在北回,只为等一个机会带走华颜。
一个月后,北回王为华颜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接亲仪式,让北回的百姓们一睹新王妃的倾城之貌。
大婚那日,北回举国欢庆,街道两边人头攒动,华颜和北回王并排坐在游行的花车里从安伯渊的身边经过。
他看见北回王牵着华颜的手,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她。
北回王的子民们将缤纷的鲜花和洁白的羽毛掷向花车为他们祝福,山呼大王、王妃太安的声音此起彼伏,华颜笑得很开心。
安伯渊强忍着失望,安慰自己华颜只是不知道自己还活着,她是被逼迫的,她的开心是装出来的。他一定要带华颜走。
花车在北回王室举行盛典仪式的祷坛停下,北回王牵着华颜登上祷坛,华颜微微低下头,北回王为她戴上属于王妃的顶赤珠金冠。
百姓们跪下山呼太安,安伯渊站在人群中与华颜四目相对。
心爱之人就在眼前,他要不顾一切地带走华颜,嫉妒让他心智大乱,他冲上祷坛,被侍卫们用砍刀架住。
北回王本想当场将他处死,华颜说大喜之日见血光不利,求北回王暂将他羁押起来。
北回王觉得有理就将安伯渊关进了牢中择日发落。
华颜向北回王坦白了自己与安伯渊的关系,并且承认自己不是文德帝的嫡公主,她做好了被北回王处死的准备,可北回王饶恕了她。
这个比华颜大十五岁的男人,抹去她腮上的泪珠,温柔地对她说:“去和他有个了断吧,我会放了他。”
华颜到牢中看望安伯渊,安伯渊还活着,她有多高兴就有多伤心。
安伯渊将榴花簪从怀里拿出来,紧握着华颜的手,告诉华颜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要娶她的誓言,他要从牢中杀出去,让她和自己一起逃。
华颜不能逃,她代替毓容和亲,是北回的战利品,如果她跑了,她不仅会被视为罪人,还会引起两国纷争,到时百姓又会生灵涂炭。
安伯渊不管这些,他说:“他们让你的父母兄长在尧州不毛之地受苦,现在还要你替毓容长公主和亲,华颜,他们对你无恩无德,你这么做根本不值得。我带你走,走得远远的,你不做这个王妃,我也不求什么丰功伟绩,我们绝不分开,好吗?”
安伯渊不放弃,眼神中充满了带走华颜的期望。
华颜狠下心来:“伯渊,你忘了我吧。”
“你已经爱上北回王了是不是?”
“是。”
安伯渊最终带着无限的不甘离开了北回。他到禹州投靠了义津王殷懿,南方匪患频起,他跟着殷懿剿匪杀敌,获得了殷懿的器重,成了他的心腹,殷懿的反心渐渐地向他表露出来。
他做着帮殷懿夺得大璋江山然后攻入北回的梦,做着迎娶华颜的梦。
殷懿歼灭了一个霸占一方的大匪帮,为朝廷铲除了一个心头之患。
文述帝召他回京,在宫中为他摆庆功宴,可有两人随行。
殷懿便让安伯渊与他一道进京。他要安伯渊想办法留在京城,救下那些被贺太后残害的可用之人。
做毓容的驸马不是留在京城唯一的办法,但对安伯渊来说是最好的办法。
他不仅可以光明正大地留在京城,肆无忌惮地利用毓容对他的爱来做掩护,还可以时刻提醒自己,自己走到这一步都是拜贺太后所赐。
他把他的恨,他的野心,都发泄在毓容身上,他把无处安放地情感发泄在除毓容以外的女人身上。
如果毓容尚在年少,她会告诉华颜她爱他,比华颜更爱他,即使会受伤她也心甘情愿。
现在她不愿意对华颜说起与安伯渊成婚后的委屈心酸,在与华颜珍贵重逢里,她与安伯渊不愉快的过往根本不值一提。
毓容忙着为华颜接风洗尘,让殷随和月隐见过华颜。用过餐,毓容让嫣儿把青伶叫到东院来。
青伶给华颜磕了个头,发现这位北回的王妃一直盯着自己。青伶从她的眼神看得出来,她与父亲安伯渊的关系匪浅。
因为刚进长公主府时,毓容也时常这样看着自己。
“这是……”华颜抑制住激动问毓容,差点没托稳茶杯。
毓容说:“这是伯渊的儿子,竹生。他在民间吃了不少苦,我收留了他。”
“伯渊还有个儿子……”华颜放下茶杯,让青伶起来,高兴地走上前端详着他的脸,揩了一下眼睛说:“这孩子和他父亲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