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遇安笑了笑：“先生没想过现在就算是艳曲，只要文采斐然也会被津津乐道吧？”

陈伯清咳了一声：“胡说八道什么，只是过去十多年对妇人包容心甚窄，上个街都得带上斗笠，不如现在民风开放，我恐有人对我心上人说三道四”

陈伯清自顾自的坐下来，眼神望向前方，又好像望着他的过去：“当年我和江赫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我的家境比他好上一些”

“我们在同一个学院，我们座位很近，他经常吃不上饭，饿了就去喝书院免费的水，同学也经常嘲笑他”

“我撞见过几次，心生怜悯，我便拿我的便当和他一起吃，久而久之，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好，我们相约一起去赶考”

“江赫怕乡试考不上，我便每日和他窝在书院里读书复习，一起讨论，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得了相试第一名，江赫掉车尾”

“但好在考上了，有入京赴考的资格，我们结伴入京，一边赶路，一边欣赏山川美景，说实话，那段时间我很快乐，可以和最好的兄弟一起踏上寻梦的征途”

“谁会想到最好的兄弟会背叛你呢？有一日我喝醉了倒在湖边，朦朦胧胧的醒来看见一名女子在湖上的小舟前采莲蓬”

“阳光洒在她脸上，就像仙女一样，那个时候盘缠不够，我和江赫都在书店抄书，我写得很快，于是我每天都来希望遇见她”

说到此处时，陈伯清脸上满脸笑容。

“于是我就写了一篇《美人赋》送给她，当作定情信物之一，她觉得写得很好应该流传出去，于是我想着要不再润润色，万一原版流露出去，外人看出端倪，和世人的不接受，毕竟这属于表白的文章。

“和江赫喝酒大醉之后，趁着醉意，写下第二版，次日醒来江赫和《美人赋》都不见了”

顾遇安思索片刻：“是师娘吧？”

陈伯清点点头：“是，那篇文章不露骨，全是我对你师娘的爱意和赞美，由此我们便定亲了，岳父是当地的知县，他相信我终有一天会高中”

“可惜啊，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所以我夫人才那么相信我，因为她是第一个看过这篇文章的人，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她”

“她是知县之女，若没有嫁给我，肯定能嫁个更好的，说好的好日子没给她，为她写的文章还被人说成抄袭，好好的官家女现在都有几分泼辣刁蛮的味道”

陈伯清满脸的宠溺。

门外的端着糕点的陈娘子抹了抹眼泪，转身走了，还算有良心！

陈伯清没想到有一天还有人能安静的听完这些陈年旧事，也没想到他现在能如此平静的说出来。

顾遇安鼻子很酸，没想到中间还有这样的故事：“那先生为何不解释清楚？”

陈伯清苦笑一声：“谁会相信你呢？没有人会相信的”

顾立尧也气得眼睛通红，他想起了林晓晓，他娘对林晓晓也是那么好，结果被背叛。

“我们相信你啊”

陈伯清摇了摇头：“光是你们相信有什么用，得所有人相信，现在我名声臭了，更不会有人相信我了”

“诚为书院也是因为我岳父的关系才进去的，虽然这么多年书院和学生肯定我的才华。但耐不住有些有些家长不信任，我在书院是最悠闲的教书先生”

“一开始我还很难受，现在看开了，悠闲又有钱拿，何乐而不为”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开了还是习惯了，一想到自己先生如此拮据还到处借钱买棺材埋葬自己。

顾遇安心里就不是滋味，他真的……是位好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