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花未依言进入,爹背对着她坐在书桌旁的太师椅上。
“爹。”陆花未弱弱地唤一声。
“找我何事?”陆轻舟头也没回。
“爹,那个篱疏被劫持下落不明。”
“回来就为这个?回去吧。”陆轻舟透着沧桑。
“爹,这是怎么回事?您有什么打算可否告知女儿,女儿也好帮衬一把。女儿再怎么没用,雍王妃的身份还是好用的吧。”
陆花未第一次感到了爹的无助,以往他从来都不这样,在她的记忆中爹无所不能,所向披靡。
“回去吧,有什么爹会告诉你的,对了,如果雍王休了你?你会如何?”陆轻舟转过身,顿觉沧桑。
“爹爹此言何意?”陆花未骤然一惊,心忽的就疼起来。
“你要想坐稳雍王妃的位置,就别要求太高,雍王心里没有你,永远都不会有,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陆轻舟轻叹一声。
“爹您打算……”
“不是我打算,是雍王已经打算好了,他或许只会给你一个王妃的头衔。”
陆花未只觉天旋地转,连爹都没办法了,那该怎么办?
“回去吧,未来的路还要靠自己走,原本我以为你姐妹嫁皇室就可以永保陆家无忧,不曾想你姐妹二人都不得欢心,朝阳也是指望不上,唉……”又一声叹息,陆轻舟不再说下去。
陆花未低低敛衽,转身。
事情怎么会这样?耳畔又响起九殿下的话:陆相真的可以考虑一下,陆家两位小姐均不得夫君欢心,您真的不为陆家打算?
那个篱疏可不简单,引得您两个女婿为她倾心,您就一点都不顾忌?陆轻舟陷入了沉思。
陆花未回来就一直坐着,一动不动,面如枯槁,心如死灰,即使这样威严一点没减。
桌上点燃的红烛,倒像是亡灵前的灯盏,秋梦小心翼翼的上前,试了几次还是不敢开口。
又听得细微的声响,她来到门外,接过婢女手上的饭菜示意她退下的。娘娘此刻,怕是连蚊子也不敢落她身上。
怎么办?等也不是,想问一声也不是,果真是伴君如伴虎。
琴声?仔细听,当真是琴声,秋梦听来如闻鬼魅,令人忐忑难安,不知自己又会遭遇什么。
琴声舒缓,婉转流淌,如女儿家的心事百转千回,欲说还休。
陆花未的脸庞有了一点人的颜色,她起身,踉跄着出门,秋梦想跟上去,但一想又作罢。
娘娘没有吩咐还是别多事,现在身上的伤还在疼。
夜色朦胧,那亭中灰白色的身影格外吸引人,单是侧颜便令人再也移不开眼。
熟悉的香味飘过来,拂尘心中一喜,久违的笑容浮上脸庞,陆花未看得痴了。
曲终回眸,拂尘惊了一跳,“怎么了你?”他快几步走来。
陆花未转身,泪眼迷蒙,抬头再转身过来恢复如常,平静道:“没事。”
拂尘一怔,犹如兜头浇下一盆冷水,是他痴心妄想了,他一直都是自作多情。
他随即想明白,自嘲的笑了笑:“也是,说了也白说,我估计也帮不上。”
陆花未怔怔地,只觉得风好冷,好冷,从来没有这么冷过。
忽然一股暖流涌上身,低头他给自己披一件白色带毛领的披风,心在冰与火中煎熬。
“唉,出门要记得披披风,不然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好。”
他细心而认真的系着带子,他的手指葱白修长,温热的触感令她心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