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保辰!”
跨过门槛的他如遭雷击,这是……猛然转身,匍匐在地,行大礼:“老奴拜见……皇……太后。”
太后一身高襟的黑色宽绣长袍,缀以阴红绣纹,衣上的丝线以暗墨莹亮之丝线,一转一动,身上如活的一般,头发松松挽成飞星逐月髻,配以赤金凤含玉丹发簪,垂下细细的羊脂白玉流苏。
耳垂上戴着祁连山白玉团福倒挂珠缀,纯净无一杂质的琥珀项链,手腕上戴着独山透水的碧玉镯子。
素手轻轻地搭着冬衣手臂,威严霸气不减当年。
乙柏览硬是看傻了,这是皇祖母?这样的皇祖母闻所未闻,让人惊吓,也让人不安。
“齐保辰好大的胆子!克扣哀家的膳食,欺辱九皇子!嫌命长?!”太后一声怒喝,觉得大地都在颤抖。
“太后饶命,老奴以后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了。”
“柏览,你觉得呢?”
“孙儿听祖母的。”
“死罪且免你,活罪不饶!柏览由你执行!”太后凌厉的声音落地生寒。
乙柏览愣了一下上前:“是。”
乙柏览长出一口气,这口气总算顺畅了,对太后行一礼来到齐保辰对他的脸一顿狂扇,一点都不客气。
直到太后说可以了才停止,那齐保辰早就面目全非了。
“祖母,我们回去吧。”
“不了,去皇上那里混口吃的。”太后说,看到地上摆的鸡鸭鱼肉咽了咽口水。
“那要不要孙儿陪您过去?”
“不了,哀家自己过去就是了。”太后答。
“那孙儿就先回去了。”
太后点头转身走开。
这宫里不知走了多少遍,但今日却觉这路格外的长,她和冬衣走走歇歇,两个时辰啊,才来到皇上寝宫。
好皇儿啊,抚养二十年哪,太后一声叹息,抬头看了看门楣上匾额:承明宫,历代帝王的寝宫。
门口的守卫看到太后吃了一惊,慌忙进去禀报,过了一会曲公公走了出来,先是一惊,而后毕恭毕敬行一礼:
“老奴见过太后,给太后请安。”
“免礼,麻烦曲公公通传一声,就说哀家来看他了。”
“老奴遵旨。”
曲公公后退三步转身走进去,片刻,皇上大步走出来,看到愣怔片刻,而后道:“朕恭迎母后。”
“皇儿免礼,哀家吃腻了窝窝头配枯菜叶了,来你这儿蹭吃蹭喝了。”太后说着踏步进入。
“母后受委屈,朕定命人彻查。”皇上说着话,走在她左边。
“那就让皇儿费心了。”
太后一边走一边看,恍若隔世,也是,快有三十年了,除了位置没变,其他都不复存在。
“既然母后饿了,曲公公,命御膳房做二十四道菜,速速呈上。”
“是。”
曲公公退去,二人步入大殿,太后环顾四周,情不自禁的抚上一副山水画,泪眼婆娑,那是先帝亲笔。
“母后别动,那是父皇绝笔,仅此一副,坏了就没有了。”
太后闻言凄然一笑:“人都没了,留画又有何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