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说罢,便侧头看了看阿平,然后继续说道:“哎,我们要是也有云霜儿妹妹那样的福气,托身一个心仪之人就好了!”
阿平心里想着,也许我应该装聋作哑,然后继续追问下去:“那么,云霜儿姑娘就这样轻易地嫁出去了,那位恩客难道没有招来其他人的嫉妒和怨恨吗?”
梅娘笑了笑回答道:“哎呀呀,公子您这话说得太离谱啦!这里可是风月场所,大家都只是玩玩而已,哪来什么真情实意呢?像云霜儿妹妹这样能找到真心相待且待她好的人实在难得。因此,她嫁人,除了我们这些姐妹们会有些不舍外,也只有妈妈觉得影响了生意。至于有没有人记得她,那就很难说了,反正我没听到有人对那位恩客心怀不满或记恨在心。”
阿平心里暗自琢磨,难道二夫人真的如此清白无辜吗?然而,根据少爷所言,二夫人似乎并非如梅娘所描述的那般简单。
阿平不禁皱起眉头,端起酒杯轻抿一口,试图用喝酒来掩盖内心的不安与疑惑。
“梅姑姑,那这云霜儿和这恩客是如何认识的啊?”阿平继续小心的试探着,他希望能多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梅娘闻言一愣,随即笑道:“公子还真问对人了,这事我熟啊!说道他们的认识,当时我也在场呢!”
“哦?快说说!”阿平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
“其实嘛,也就那样,无非就是几个商家来青楼喝酒议事,然后找一些花魁头牌唱曲作陪。你还别说,那天我们进入房间,一向矜持的云霜儿妹妹看到那位恩客后却主动投怀送抱,着实把我们吓了一跳!”梅娘说到这里,脸上不禁露出了几分怀念与笑意,仿佛那段往事依旧鲜活在她眼前。
“哦?还有这种事?”阿平惊讶地问道,“那这位恩客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让云霜儿如此失态?”
“那位客人好像是姓陆,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不凡之气,与那些只知寻欢作乐的公子哥大相径庭。云霜儿妹妹,素来清冷,也不知那日为何突然主动了起来,也许是被他的魅力所倾倒。”
阿平听罢心想:嗯,倒是和老爷的气质很符合。
“那晚,陆公子也是被霜儿妹妹的琴音和才情深深吸引,两人一曲一和,竟是难得的知音。自那以后,陆公子便成了月华楼的常客。”
“起初,我们都以为陆公子只是一时兴起,毕竟这样的故事在月华楼并不少见。但时间一长,我们才发现他是真的对云霜儿妹妹好,最后还帮她赎了身,娶她做了小妾。虽然是小妾,但好在那陆公子的发妻并不在杭州,也省去了这中间的麻烦,谁知道他那发妻对陆公子好是不好,说不定是个母老虎呢!要不,陆公子怎么会来到这杭州,并娶了我们的云霜儿妹妹。”
阿平听到梅娘编排大夫人,内心早已恨的牙痒痒,但他还不得不忍着。
梅娘继续说道:“我是真想不明白,云霜儿妹妹怎么突然就随着她夫君去了他的城镇,在这杭州不好吗?”
“云霜儿姑娘没有跟你提起她为什么突然要走吗?”阿平好奇的问道。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对这个问题的浓厚兴趣,似乎想从梅娘那里得到一些答案。
“没有,姐妹们都一直纳闷呢!”梅娘旋转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容回答道。她的目光迷离,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也许是因为爱情吧!”阿平猜测道,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爱情?”梅娘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在这风月场所,哪有什么真正的爱情。不过是男人寻欢作乐,女人卖笑求生罢了。”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悲哀。
“或许对于云霜儿姑娘来说,陆公子就是她的真爱。”阿平坚持自己的看法,他的眼神坚定而执着。
“哼,真爱又能怎样?在这世上,只有权力和金钱才是最真实的东西。”梅娘不屑地说,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冷漠和现实的光芒。
“你说得太绝对了。”阿平反驳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人与人之间还是有真情存在的。”
“哈哈,你真是天真得可爱。”梅娘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苦涩。“等你经历多了,就会明白我说的话没错。”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过来人的沧桑。
阿平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梅娘的话。
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从小就被卖到陆府做下人,好在遇到个不错的主子,陆子冈一直以来对他都还算好,但正如梅娘所说,在这世上活着总会有不如意的事情?他感到迷茫和困惑。
梅娘见阿平不做声,也是连忙递上一杯酒,凑到阿平的身边说道:“好了,公子,慢慢长夜,喝了这杯酒,还是早些休息,让奴家好好伺候你吧!”
阿平见她凑上前来,慌忙中从袖带中拿出十两银子递给梅娘:“啊!梅姑姑,本公子今日舟车劳顿,就不麻烦你伺候了,我只想好好休息睡一觉,谢谢你今日作陪,改日我来一定再找你!”
梅娘见阿平如此不解风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气。
但一想到只需陪他喝喝酒、聊聊天就能得到十五两银子,她的心情又稍稍平复下来,不再继续纠缠。
临走前,她还不忘回头对阿平娇嗔道:“那公子可要说话算话哦,奴家可等着公子呢!”
看着梅娘离去的背影,阿平并未在意,只是在心中默默思考着刚刚获得的信息。
待梅娘离开后,阿平将所探得的消息在脑海中仔细整理了一遍,然后匆匆离开了月华楼。
次日清晨,阿平早早地来到了马市,租了一匹最快的马,随后立刻踏上了前往太仓的路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