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咬了咬嘴唇,还是忍不住继续追问道:“陆大哥,我的那支发簪同样也是由您亲手打造而成,难道当真就比不上她的这支所谓的‘水仙簪’吗?”
陆子冈缓缓地摇了摇头,目光凝视着张婉依,语气诚恳且带着几分深意地解释道:“玉石之美,并不仅仅取决于它本身的质地优劣,更为重要的是隐藏在其背后的那些真挚的情感以及动人的故事。这周姑娘向我所求的这一支‘水仙簪’,其中蕴含着她想要跟过去彻底告别的决心,同时还寄托着对于美好未来满满的憧憬和期待。这样深沉而又复杂的一份情意,无疑就是这件饰品最为珍贵、无可替代的价值所在啊!至于姑娘您的那支发簪,自然也承载着专属于您个人的独特回忆。所以说,它们二者之间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高下之分,真正关键的只是看在佩戴之人的心目中所占有的份量究竟孰轻孰重罢了。”
周彤儿听闻此言,美眸之中迅速地闪过了一抹感激之色,紧接着她盈盈向前,朝着陆子冈深深地施了一礼,娇柔的声音如黄鹂出谷般响起:“陆先生所言极是。”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静静聆听着他们对话的唐伯虎突然插话进来,他爽朗地大笑道:“哈哈,依我看呐,咱们今日可真是收获颇丰呢!不但有幸亲眼目睹了如此精美的美玉诞生于眼前,更是得以领略到一场有关情感和艺术之间的深刻对话。陆兄啊,你今天可是又给我们好好地上了生动的一课呀!”
陆子冈微微一笑,谦逊地摆了摆手回应道:“哎呀,唐兄你就别再这般夸赞小弟我啦,要说起来,你所绘制的那些精美绝伦的仕女图,难道背后就没有一些鲜为人知的有趣故事么?”
唐伯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然后摇头晃脑地说道:“哈哈,陆兄你就莫要再打趣小弟我啦!我那些画作,过上几年之后,说不定早就不知道被那些买主们随意丢弃到哪个角落去了呢。哪里能像你雕琢出来的这些玉器啊,尤其是像今天这件堪称极品之作的玉器,我敢断言,它们必定会伴随那些女子度过漫长的一生时光。我说得对吧,晓暮姑娘?”
说罢,他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晓暮姑娘,脸上依旧挂着那标志性的笑容。
“正该如此,唐解元所言极是!晓暮定会将这支簪花视作自己的性命一般,妥善地收藏起来!”周彤儿一脸郑重地说道。
此时,陆子冈微笑着看向周彤儿,轻轻摆了摆手,缓声道:“周姑娘,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正如我方才与张小姐所说的那般,这玉簪原本就是用来佩戴的饰物呀。只有常常佩戴于头上,方能展现出它真正的美丽与光彩。倘若小姐总是将其收起,那么又有谁能够知晓小姐竟拥有这般美好的物件呢?而且,又有谁会去关注这支发簪背后所隐藏的动人故事呢?如果你时常戴着它出门,旁人见到这精致巧妙、美轮美奂的玉簪时,定然会好奇地询问其中的来历。到那时,你可娓娓道来,讲述这段关于玉簪的精彩故事。如此一来,即便时光流转,岁月更迭,你也不会轻易忘却在苏州城中度过的那些美好日子!甚至,说不定还能清楚地忆起当初来找我雕刻这支玉簪的点点滴滴呢!哈哈!”说完,陆子冈不禁爽朗地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柔而温暖,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周彤儿听完陆先生的一番话之后,那张娇美的面容之上顿时如春花绽放般洋溢出无比灿烂的笑容。
她那明亮的眼眸之中,更是闪烁着如同繁星点点般充满希望的光芒。
只见她微微颔首,朱唇轻启,用轻柔而悦耳的声音说道:“陆先生所言极是,的确是奴家太过珍视这支‘水仙簪’,以至于忘却了它原本所蕴含的深意。从今往后,奴家必定会经常将此簪佩戴于发间,让它的美丽以及其背后所承载的动人故事能够一同绽放在世人面前,也让更多的人了解到,在这苏州城中度过的每一寸光阴,对于奴家来说是何等的珍贵和难忘。”
唐伯虎闻听此言,不禁抚掌大笑起来:“哈哈,这便对了!晓暮姑娘啊,你本来就生得如花似玉、貌若天仙,如今这有了这精心雕琢而成的玉簪作为点缀,更是锦上添花、当真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足以倾国倾城、颠倒众生。待到那时,只怕整个京城都要为之轰动,又要增添一段流传千古的佳话了。”
就在这时,只听得周彤儿柔声说道:“哦,差点忘了,这里还有答应付给先生的剩余的工价,共计纹银九百两整,请先生收下吧。”
说罢,她缓缓地伸出右手,从自己的衣袖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几张银票,轻轻地放在了陆子冈身前的那张古色古香的檀木桌子上。
陆子冈面带微笑,优雅地从桌上轻轻拿起那叠厚厚的银票。
他的手指灵活地翻动着,很快便从中抽出了两张面额为一百两的银票,然后缓缓地将它们递回到周彤儿那双娇嫩白皙的手中。
“周姑娘啊,你们这些身处青楼的女子,挣钱实在是太不容易。按照咱们这一行的规矩呢,一旦谈妥的价钱,那可就是板上钉钉,绝对不能随意更改。不过嘛,如今你已然寻觅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归宿,这两百两银子就算作是我对你最真挚的祝福吧。所以呀,请务必笑纳哦,如此一来,倒也不至于破坏掉咱们这行当里的规矩啦!”陆子冈语气温和地说道。
周彤儿满脸惊愕地凝视着陆子冈,她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先生……您……实不相瞒,为了打造这支珍贵无比的簪花,奴家可是狠心把积攒多年的全部家当都兑换成了银子呐。我唯一的心愿便是入京之后,那位老爷依旧能够待我如初、宠爱有加。只要如此,奴家此生便再无其他挂碍了。万万不曾想到,今儿个竟还能承蒙先生这般美好的祝福,奴家真真是感激涕零,没齿难忘啊!”
言罢,周彤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就要对着陆子冈行那跪拜大礼。
陆子冈见周彤儿欲行大礼,赶忙疾步向前,伸出双手稳稳地将她搀扶起来,轻声说道:“周姑娘快快请起,切莫这般多礼。其实我深知像姑娘这样身处青楼之地的女子,有着诸多的无奈与辛酸,实在是不容易。故而只盼着姑娘从今往后能够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
一旁的唐伯虎目睹此景,不禁喜笑颜开,一边轻轻拍着手掌,一边高声赞叹道:“哎呀,今日当真是有幸亲眼见证了咱们这苏州城里的一段美谈佳话啊!想必定会成为街头巷尾人们津津乐道之事。日后子冈兄弟你的声名威望怕是又要增添光辉璀璨的一笔啦!”
言罢,引得在场众人皆哄堂大笑起来。
此时,周彤儿面若桃花,娇羞地低垂着头,在周围众人的纷纷议论声中,再次盈盈向陆子冈行了一礼,柔声细语地道:“多谢先生的关心和祝愿。那奴家就此先行告退了,倘若日后先生有机会前往京城,还望能来寻奴家叙旧。”
话毕,只见她轻移莲步,身姿婀娜地缓缓离去。
陆子冈静静地凝视着周彤儿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或许将来某一天自己当真有可能需要求助于她呢,但随即他又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心中暗想,嗨,且不说届时能否真有事发生,即便真有那么一日,自己也根本不知晓她那时身在京城何处,又该如何去寻觅她的芳踪啊?罢了罢了,一切随缘吧,相信若果真有缘,自会有重逢之时!
想到此处,陆子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然后转过身,继续与众人谈笑风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