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法夏问。

欧夜把刚才复盘模拟的结果说了一遍，然后自嘲地笑了笑：“人家都是年纪大了，操作跟不上意识，我感觉我意识都有点跟不上了，觉得自己答应做主指挥，有点自不量力。”

他现在倒是能更加深刻体会春决之后法夏的心情，今天因为自己的失误判断，送了一把常规赛都已经让他那么难受，何况那是春季赛决赛。

“我不觉得你做得不好。”法夏听了说，“你只是不想输比赛。”

欧夜侧头看法夏。

“你觉得贺羽的判断总是正确的？”法夏说，“其实就算当时偷了大龙，那把比赛也未必就一定能拿下，比赛场上千变万化的，说不准。”

“这我知道。我也没说贺羽的判断一定是正确的。”欧夜吸了一口烟，他知道法夏想说什么，任何一个选手都不可能保证他在赛场上的每个决策都是正确的，哪怕是羽神，哪怕是KWG的任何一个选手，哪怕是曾经的Oasis。

“那你为什么会那么相信贺羽？”法夏又问。

“你不也是吗？”欧夜问法夏，“你不也是因为无条件信任他，所以才一定要去有他的战队吗？”

见法夏不说话了，欧夜吸了口烟道：“虽然平时爱跟他斗嘴，但这点我挺佩服他。他像是队伍里的神，只要他不倒，赢比赛的希望就还在。”

虽然欧夜平时惯爱和贺羽犯贱嘴嗨，但是在游戏实力方面，他也和法夏一样，对贺羽有着百分百的信任，不然他也不会年年都希望贺羽转会来他的战队，和他一起来打兄弟LOL。

“是的，他确实让人很有安全感。”法夏非常赞同。

“但，”他话锋一转，“你之所以相信他胜过于相信你自己，并不是因为他从不失误的判断和操作，而是他任何时候都敢打敢拼的勇气和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的信念感，我说的没错吧？”

欧夜闻言，手撑在膝盖上，沉默了。

“他一贯是刀尖舔血的游戏风格，以前打游戏的时候他就总说，游戏就像投资，高风险就伴随着高回报。”

“之前我问过贺羽，如果赛场上你俩的决策有了冲突该怎么办？”

“他怎么说？”欧夜问。

“他说‘那就要百分之百相信队友的判断，哪怕是错的，也要快速地执行，努力把它变成正确的决策’。”

欧夜一时语塞，似乎是在回味这句话，良久才抬起手，深深了吸了最后一口烟。

“我听贺羽说，你刚出道的时候也是曾被称为‘军师’的天才辅助，虽然我不了解中间这么多年你都经历了什么，但我觉得你能走到现在，就证明你想赢，而且非常想赢。”

“别给自己设限，输了大不了就是被喷，赢了不就成神了？”

法夏轻快地站起身，勾起嘴角，走到欧夜身前，拍了拍欧夜的肩膀。

初夏已经过去，天气逐渐热了起来，一阵晚风吹过，拂起法夏还未来得及换下的队服短袖，上面CG战队的队服LOGO在基地前的路灯下仿佛闪着光。

一如它曾经那般辉煌。

欧夜盯着那个LOGO，法夏的最后一句话让他不免心生动容。

欧夜很早就知道，尽管法夏表面看起来温和，但他和贺羽实际上是同一类人，眼睛永远看着前方，对胜利永远抱有野心，且不惧怕失败，他很能理解贺羽为什么会喜欢法夏，某种程度上，他们确实非常般配。

欧夜把烟头扔进垃圾桶，想到他一个驰骋职业赛场近十年的人居然有一天需要一个出道不到一年的新人来安慰，感觉有点丢脸了，故意调侃：“难得听你和我说这么多话。”

法夏有点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我话太多了吗？”

“有点。”欧夜伸了个懒腰，觉得整个人比方才竟然轻松了许多，勾过法夏肩膀说，“走吧，训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