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父秦母走后，秦斯年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脑海里浮现他儿时的场景。

一群孩子开开心心的在北海公园玩，路边树荫下有卖蛇的人，沈小峰花5块钱买了一条小草蛇，贼兮兮的放在编织袋里。

年幼的秦斯年正窝在柳树根下睡的香甜。那小孩就把一指粗的草蛇扔到了他身上，蛇钻进他的衣服里，七岁的秦斯年被突如其来的冰凉感，吓到浑身冒汗战栗不止，惊叫着蹦起来，差点尿裤子。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狠准稳的抓住探出来的蛇头，转身把蛇扔进正在嬉笑的男孩身上，吓得沈小峰一路狂颠，摔了个狗抢屎，牙掉了两颗。

女孩拍拍手，一脸神气十足的样子，“好啦，贵客走了，你别害怕啦！”

“谢谢你，你好厉害啊。”

“这有什么呀，小动物而已嘛。你看你吓得一头汗，放心，以后我罩你！”

女孩拿出手绢给瘦小的秦斯年擦汗。看着比自己高半头的大丫头，秦斯年心里想拜她为“大哥”。

“小姐姐，你叫什么啊？”

“我叫挽挽，我6岁。”

“我叫秦斯年，你叫我小年就行，……我7岁……”

男孩抿着嘴唇羞怯的低下头。

“咯咯咯，别总低头，把头抬起来，我妈妈说做人要挺胸抬头，顶天立地！”

“挽挽，谢谢你，你好勇敢。”

“不客气呦，我得回家吃饭去了。”

“再见，挽挽。”

“拜，小，年，哥，哥。”

小丫头笑着蹦跳着走远……

“挽挽，我还能见到你吗？”秦斯年朝着那蹦蹦跳跳的背影大喊一声。

“那你要和观音菩萨祈祷呦，哈哈哈……”

那是秦斯年和沈挽星第一次相见，也是童年唯一一次相遇。

★

郁绾绾坐到床边的美人椅上，一条腿曲起，脚丫踩着椅子边，下巴放在膝盖上，一脸难掩的困意，直打哈欠。

“好点了吗，我得回去睡了，明天还上班呢。”

“谢谢，挽挽……。”

秦斯年坐在床边，劲瘦白皙的脚趾踩在红木脚踏上，青筋玉骨甚是好看。

他刚刚从遍体生寒中逐渐回温，望着眼前的人。

梦，该醒了……

郁绾绾起身往外走，一身白色轻纱包裹着她玲珑的曲线，门外清风徐徐吹来，撩起她黑柔的发丝，她似仙子下凡影影绰绰格外动人。

“在今天之前，我以为自己是恨你的，可再见面，我却不争气的还是忍不住想抱你，想吻你，但我知道在你心里，我比不上你的家族，我感受不到你的在乎，我像个傻子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

郁绾绾怔住脚步，扶着红木门框，嘴里像吞了一块压缩饼干，正堵在嗓子眼里，胀的让她说不出话。

她不由的深吸气，鼻子发酸。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那现在是要和他结束的意思吧。

“我也有错，一开始我把你当成挽挽的替代品。脑洞大开的臆想你们是同一个人，甚至妄想让你代替她留在我身边，这样对你并不公平，所以你离我而去我也理解，我们算扯平了，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但还是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我知道……但没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的……

郁绾绾仰起脸，空中一轮弦月挂云头，清凉的晚风吹过心头，脸上冰冰凉凉，嘴里的咸味终究盖住了过往的甜蜜。

跨过这道门槛，让一切就停留在这里吧。

情书写给山鬼，

心事寄予西风。

可惜山鬼不认字，

西风向东吹。

世间事没有人不遗憾……掀过这一页，继续抬头走才会更靠近阳光。

★

太阳照常升起，生活还得继续。

翌日，年雅琴好说歹说的也没留住郁绾绾母子。但秦父并不着急，他安抚好老婆，便出门去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