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贺看到床上的男人,睡的和猪一样,踢了一脚也不动,心里有些狐疑,他刚要掀被子,感觉身后有风,看到郁绾绾举着花瓶砸向他的脑袋,他经常打架斗殴,反应比一般人灵敏。只是身子骨这几年造的狼狈不堪。
虽然沈贺喝了点酒,和女人打架他还是有自信的。
沈贺偏头,花瓶砸在他的左肩上,顾不得疼痛,他猛的踹在郁绾绾的小腹之上,嗤笑一声,和老子斗,你还差点火候。
他这一脚结结实实让郁绾绾撞到墙上,后背的疼痛不及腹部的抽痛,她小肚子一紧,一阵剧烈的坠胀感来袭,小腹痉挛抽痛,裤管瞬间被一股鲜血染透,顺着脚踝淌到脚边的地上。
郁绾绾靠着墙,无力的滑下来,仰着头半闭眼,心口起伏的努力保持呼吸,像只即将死去的毛毛狗。
“你……你怎么了?”沈贺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李晴有次来姨妈肚子疼的样子。
“我和李晴一样,我有宝宝了,求你送我去医院,求你了,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求求你了。”
郁绾绾努力保持镇静,拖延时间等待警察救援,只是疼痛阵阵来袭,她的泪和汗一起涌出来,发丝贴在脸上,眼睛红彤彤的可怜极了。
本像个行尸走肉的沈贺,却在听见李晴名字的时候有一丝光亮……他迟疑了一下。
那是唯一真心喜欢他的女孩,会给他做爱心便当,偷偷在他衣服里放巧克力,在意他身体健康,劝他戒烟戒酒,还给他讲睡前故事……
这段日子,他很后悔没有珍惜李晴,还有那个没出世就死掉的胎儿。
郁绾绾见他状态恍惚,她努力靠着墙撑起身子,调整自己的状态,用脚慢慢勾开门。
“沈贺,求你看在李晴的份上,送我去医院,我名下的5%股份都转给你,我一分不要。”
沈贺突然眯起眼睛审视郁绾绾,对着天花板笑的狂戾,郁绾绾感觉沈贺的神智似乎不太正常,应该是吸食了什么东西,她必须尽快逃出去。
环顾四周,没有趁手的工具,郁绾绾只能靠着墙向门边蹭。
沈贺垂下头,掰的手指节嘎嘣作响,好像从回忆里苏醒过来,突然狠厉的抓住她的头发。
“别想骗我,你以为秦斯年认不出你,可我永远记得你的眼神,蔑视我,要杀我的眼神,沈挽星,你才是真正的沈挽星,你没有死!!”
“沈贺,你听我说,我不是沈挽星,但是李晴跟我说过她的秘密,你想知道吗?”
郁绾绾慢慢依着墙站起来,沈贺听到李晴秘密,蓦地松了手,歪着头睨着郁绾绾的脸,满眼的恨就差溢出眼眶。
已经没有时间顾及身上的疼痛,郁绾绾每喘一口气,肚子就疼一下,全身都是汗,她在思考怎么编一个故事来骗沈贺,为帽子叔叔争取时间。
“什么秘密?……她死了,我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了,不过……现在到你死喽!哈哈哈”
沈贺的眼睛猩红,面目狰狞可怖开始发狂。郁绾绾看到他胳膊上都是针眼……
“李晴说……她很爱你,她怀的是双胞胎,是龙凤胎……她告诉我要和你过一辈子,她还让我做她伴娘……还让孩子认我做干妈……”
郁绾绾胡编乱造的哄着沈贺,忍疼蓄力。
见他垂眸半信半疑的思索着什么,似乎眼睛有泪,郁绾绾趁机抬腿,用尽全身力气跑向楼梯口。
沈贺看到地上的血迹蓦地回神反应过来,三五步追上郁绾绾,扯住她的头发死命的抽她嘴巴。
郁绾绾握着的刀片已经扎进自己的手心,她使出所有力气,抬手挥舞刀片,沈贺被划到小臂痛的松手,郁绾绾趁机反手一刀划向他的脖颈,鲜血汩汩而出,浸湿男人的衣衫。
此时的沈贺被激怒,他不顾自己的伤口,过来抢夺郁绾绾手中的刀片,突然失去重心,二人一起滚下楼梯,最后刀片阴差阳错的插进沈贺的胸口。
帽子叔叔破门而入的时候,看到倒在血泊里的郁绾绾和已经死亡的沈贺。
死不瞑目,面目可憎。
警员开始工作,封锁现场,取证……郁绾绾被紧急送往医院。
这栋老房子是徐婉君和沈长安的住宅,徐婉君去世后都说房子闹鬼一直空置,室内监控有的好有的坏,只有二楼的监控摄像头,记录了一部分影像,证明郁绾绾被囚禁和伤害。
被捆成粽子的男子醒来时,脑袋肿个大包,头重脚轻的靠在椅子上,头头疼欲裂。
他在审讯室里直接交代,男子是老油条,避重就轻说沈贺邀请他去别墅玩女人的,其他事都推给沈贺,对绑架勒索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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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做完清宫术的郁绾绾脸色苍白,一直发烧到第二天傍晚才退热。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手心的伤口还蹭到了沈贺的血,让人忧心忡忡的是沈贺有艾滋病。
这一天一夜里,郁绾绾做了很多很多梦,好像把她这前半生都走了一遍,秦斯年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心情忐忑坐立难安。
第三天郁绾绾身子好一些,她配合做完笔录,工作人员和律师走后,秦斯年拿着保温饭盒走进来。
“挽挽,喝点汤吧。”
“妈亲手给你熬的鸡汤。”秦斯年边说边倒汤。
“你昨天都没好好吃东西,先喝一点汤再喝粥。”
望着眼前的男人,郁绾绾很想窝进他怀里大哭一场。可突然就觉得空落落的,少了一块肉似得,她不想看见他。
复杂难以名状的情绪,让她焦躁不安。
“秦斯年,孩子没了,你走吧。”
“我喂你喝完就走,好吗?”秦斯年端着汤碗,轻轻吹着,递到她嘴边,她撇过头不张嘴。
一颗心像装满雨滴的乌云,沉甸甸的。她闭着眼靠在枕头上,心头酸楚的很。
“知非很安全,妈在照顾他,你的身体更重要,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乖,把汤喝了。”
阮语嫣扒着门缝看,心疼的眼泪直流,陆卿尘把她揽到怀里,轻声安慰着。
“阮阮,别怕,等他们把话说清楚就好了,郁绾绾太强势了,她应该试着依靠小年,相信小年。”
“你不懂,这些年她无人可依……”
病房里突然碎裂的声音,无形的牵动着门外每个人的心跳。
“秦斯年,我是因为有这个孩子,所以又给你一次机会。现在他没了……我们到此为止吧。”
“对不起,我就是一个很自私的人”。郁绾绾转过身,蒙上被子,身体止不住抽噎,云头的雨终于落了下来,像瓢泼般倾泻而下。
秦斯年半坐到床边,扯开被子,第一次见到这样脆弱无助的郁绾绾,发丝贴在脸上,肩膀不停地抽动着,像只受伤的小毛毛狗缩成一团。
泪流满面,抽噎不止。
“挽挽,我又不是因为这个孩子爱你。”秦斯年抚着她的脸,把凌乱的发丝拨弄到她耳后。
“挽挽,我知道你很难过,我没能早点知道你怀孕,我没保护好你,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