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雅琴的平易近人,又一次打破郁绾绾对高门世家主母的印象。她没什么架子,雍容华贵大气,平日里对佣人也是随和的,这样的人极为少见。
二人相视而笑,年雅琴一脸和气的继续扒松子壳。
“挽挽,你家里还有什么人,我去见一见,该走的礼数走一走,你们也好早点把证领了。”
“伯母,实话实说,我的家人只有知非。恐怕您早已知道我和郁家没有血缘关系。”
年雅琴瞥了一眼儿子,“那郁家我们也还是要打个招呼的,毕竟你现在的身份在这里摆着,不过你放心,以后你就是我亲闺女,我不能保证比亲妈更好,但也不会太差。”
“我信。”
郁绾绾起身给年雅琴鞠了一躬。“谢谢您的理解和支持,我和秦斯年的事不着急,我想把手头的事料理完,以后不想再出这档子事了。”
年雅琴点点头,她能理解郁绾绾是个做事周全,多思多虑的孩子。
门口突然响起一声响亮的吆喝,人没到,声先到。
“妈,妈,我回来了,我大侄子呢?……”
“嚷什么,臭丫头,没看见挽挽在这吗,你吓到她!”
年雅琴擦擦手,把手上的松子油擦掉,随即起身拉着郁绾绾的手,向她介绍来人身份。
“这是你大姐,斯菡,菡萏花那个菡。”
“大姐好!我是挽挽。”
见郁绾绾跟她打招呼,秦斯菡清清嗓子,拿腔拿调的开口。
“就叫声大姐完了?你没有什么见面礼吗?”
郁绾绾一愣,听过秦斯菡泼辣,倒没想这么直爽。
“不好意思大姐,今日来的仓促,我没准备礼物,明天我请你和姐夫吃饭如何?”
“一顿饭就想打发我这个大姑姐?”
秦斯菡抱着胳膊挑眉不满。知非和爸爸回来,看到姑姑一副刁难人的模样,他捂着嘴巴咯咯咯的笑着,姑姑的演技好差啊。
“那一顿不行,就两顿如何?大姐如果喜欢跟我一起吃饭,365天也成。”
“哈哈哈哈你可是笑死我了,挽挽,我逗你的呀!快让我好好看看,这身段哪里像生过孩子的,跟小娇娇似得。快过来,姐姐抱抱。”
秦斯年一把将人揽过去,对着姐姐做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秦斯年,我抱抱弟妹怎么了?你也太小气了吧!”
“不给!挽挽是我的宝贝!”
“好好好,有能耐你搂一辈子别撒手!嘿……”秦斯菡转身把郁知非抱进怀里,抢不到大的,我抱小的。就是这小的和肉墩子似得,她抱起来有些费力,好像比她上两天来的时候又重了一些。
几个人欢欢喜喜,嘻嘻哈哈,场面热闹起来,年悦在一旁为秦家高兴,终于又恢复往日的热闹景象,这一天秦家上下等了五年多……老管家看到此情此景,鼻子竟然有些发酸,他转过身不让年雅琴看到,这么开心的时候可不能煞主家风景。
郁绾绾琢磨着未来大姑姐,性子泼辣惹火,敢说敢做,倒很欣喜。
也明白了谭定京为何不喜欢她,嗓门太亮太吵,他俩性格都很强的确不合适。
“还没进院子就听你叽叽喳喳的叫,原来是挽挽回家了呀,难怪这么热闹。”
“爸,您没看见我吗?”秦斯年到父亲面前摆摆手。
“伯父您好。”郁绾绾微微颔首向秦父问好。
“挽挽你好,随意一些就好。来来来,大孙子你过来,让爷爷抱抱,爷爷今天忙了一天,去给你买学校喽,看看这个学校满意不。”
秦斯年姐弟都被父亲冷落在一边。咳嗽,跺脚都没用,老爷子心里只有知非,二人看着此刻的老父亲,感觉就差把孙子含在嘴里一般。
秦斯年趴在郁绾绾耳边嘀咕几句,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只能忍住不笑。
秦国泰瞪了儿子一眼,看他眼圈泛红懒得计较。他选了大半个月,最后挑中一所中法双语学校,直通巴政那种。
知非坐在爷爷怀里,看着画册,贵族学校里的顶级学校。
“爸,您这么早就回来了?”秦斯年谄媚的笑着。
“臭小子,你想累死我啊,你半个月不上班了,我明天要放个假,好好在家陪我孙子。”
郁绾绾脸蛋唰的就红了,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不知怎么回事,在秦家突然变成了爱害羞的小女孩。这半个月秦斯年都在家里照顾她。
“老秦,你陪孙子的日子在后头,多挣点钱给我孙子把路铺好,未来有孙女了更是少不得花钱。”
看年雅琴给秦国泰捶肩,郁绾绾记得她之前还说,不需要秦斯年赚钱,几百辈子花不完的钱,如今……
呵呵,隔代亲是真亲,但亲生的都讨人嫌。比如现在翘着二郎腿吃松子仁的秦大小姐。
“我回来你们都不理我呐?眼里只有大孙子是吧?”秦斯菡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拈酸吃醋的说道。
秦斯年笑着撵人,“回你老宋家去,宋毅恒怎么把你放出来了?”
“就不回,以后我就住在老宅,哼!”
“你这又是唱哪出啊,又欺负人家了?我叫宋毅恒过来接你。”
秦斯年从来不叫姐夫,总是直呼大名,宋毅恒也不恼,就是傻笑。
有宋半城之称的男人温文尔雅,当年满眼都是秦斯菡这个泼辣小媳妇。
结婚的聘礼是两箱子房产证。
人称宋半城,果真送了她半个城。婚后更是把秦斯菡宠的无法无天。
“小年,你这事做的就不地道,什么都不告诉姐姐,等你结婚的时候,我要做挽挽的娘家人!!”
“姐,你这算盘珠打到我脸上了,知道以后你弟妹管家,现在就抱大腿是吧?”
“秦斯年别胡说……”郁绾绾扯扯他的衣角。
“对,以后咱们这个家就由挽挽来管。”年雅琴附和道,她早都不想管了。
“还是妈的算盘更响,现在就想当甩手掌柜啦!”秦斯菡笑的鼻孔朝天,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姐弟二人打了半天嘴仗,郁绾绾默默的看着,笑着,这么一会嘴都笑酸了。
她好喜欢秦家,有家的氛围。或许是喜欢这里的人吧,很有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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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半夏,雨润秋风。
黄了稻谷,笑弯高粱。
去接孩子的时候两个人,从秦家四合院回来还是两个人,接了一个寂寞。老两口不放人,知非也不愿意回来。
舍不得他的小金毛。
月挂树梢,晚上室内有些凉意,秦斯年铺了一层柔软的毛毯。二人靠着床头闲聊,他摸摸郁绾绾的头,想起那两条淡粉色的疤痕,心依旧会疼。
“对不起,秦斯年,事出有因,所以只能瞒着你。”
“我理解。沈挽星不死……便不能置她于死地,她害死徐婉君的证据没有沈挽星的充足,而李晴和沈长安的事都被司机揽责,替她背锅了。”秦斯年搂着她,给她捂着手脚,这次术后,她的身体始终热不起来。
“是的,沈挽星已经死了,五年前就死了,我是郁绾绾……一辈子都是。”
郁绾绾狡黠的笑着。
“挽挽,你的玉腰奴是为了遮剖腹产的痕迹吗?”秦斯年不想她难受,便换了话题。
“不仔细看其实看不到了,但我还是想遮一下,这边是阑尾炎手术的疤,也是我噩梦的开始。”
如果没有九年前那场手术,也不会发现她不是亲生的,更不会出国遇到秦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