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你没听人家说呀,温室里长不出大树来吗?”杨大爷说道。
“哎,我回来了,我回来了。爹,娘,俺大爷来了,两个大爷都来了。”二哥喊着跑回来了。
“你大爷来了,你那个大爷来了?那呢?这不上不热的,你大爷搁哪来呀?你不是跟着你大哥上那边找水去了吗?”俺娘问道。
“来了,那还有假呀,我来了,学强也来了,我二兄弟呢?”武军说道。
“呀,真是武军大哥,学强大哥来了。你们打哪来呀?哎,你兄弟,他还搁这困了,想睡觉了。他爹,快起来吧。武军大哥,学强大哥都来了。”俺娘喊道。
“啊,都来了。这是搁哪来呀?”俺爹问道。俺爹很惊讶的站起来。
“搁哪来,搁宋楼来呗。”武军大爷说道。
“这一路紧得追你,撵你,就是撵不上。”学强大爷说道。几个人说着,可激动了。
“哎,有个活,俺俩干不了,你是瓦匠,俺俩来找你,你干不干?你要干,俺俩就跟着干。”武军大爷说道。
“干不干,看是多大活呀,他给咱啥呀?是管咱吃的还是给两个钱呀?咱现在,这么困难,等米下锅,主要咱给他干去,咱干一天,他好赖能管咱和家人一天的饭就行。咱给他干两天,他就管咱两天的饭,咱也不想发财。”俺爹说道。
“咱发财,发啥财呀?咱马楼,几百年的家都给国家修水库了呢。”武军说道。
“事情在讲,我俩没看到你,也没给他把话说死。这是刚才往这边来,正想找你,没地方去找呢,无意中见到咱家老大家德了。”学强说道。
“那,你们去看看去吧,看看要是行,那咱们明天就又不用找米了。”俺娘说道。
“走,咱们去看看。”俺爹说着就跟着武军学强走了。
俺爹走了,天要黑了,城里上班的人们都陆陆续续下班了。
俺娘看俺爹还不回来,着急了。俺娘站在大街路口处,往远处张望,看俺爹不来,说道:“你爹不回来了,那咱们也得出去找米啊,那样,杨大哥,俺把三孩子搞这儿,你帮着看点,我还是抱着俺家四孩子去找米。老大呢,这回,你就得领着你二弟弟去找米吧。”
“好嘞,找米去。大娘给点米吧,大爷给一块红薯吧。”二哥在那猫着腰,伸着小手笑着说道。
“哎,该打。到人家,到找米的人家再好好说,不能在这瞎说呀。”俺娘厉声喊道。
“啊,我练习练习。”二哥说着笑着。
“你练习个屁,你在给娘胡说,我打你。”大哥喊道。
俺娘抱着四弟弟走了。大哥挎着斗子,拎着棍子,喊着二哥走了。
天黑了,西北方的天空,露出一片红云彩来。不一会,就越来越暗了。曹县的县城里街道上一个电灯也没有。各家的灯,好像也都是油灯,远远近近,从窗户还是门的窗户纸上隐隐约约地透出一点微光来。
我和杨大爷坐在俺们的小木头车旁。我害怕,我猥琐在杨大爷身子旁,我不敢向远处望。黑黑的路上,还偶尔走过一个两个来。
天,我也不知道黑到啥时候了。俺娘回来了。俺大哥也回来了。
“娘,找到米了吗?”我问俺娘。
“好孩子在这等我,我能不找到点吃的吗?”娘说他晚上的点子要比中午好。大哥说,他领着二哥,边找米,找到米边吃了,还剩下一块白面馍,没舍得吃。
“来,家德,你找米找的白面馍给你杨大爷吃。”俺娘叫杨大爷吃,杨大爷说啥也不吃,杨大爷叫俺吃。俺娘不叫俺吃。撕撕把把,白面馍,杨大爷给我们分着吃了。我吃了一两口白面馍,心里那个舒服呀。吃完白面馍,大家就吃地瓜了。
我们睡觉了,我们就在路旁,树根下,合身躺在地上睡觉了。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远处的闪,近处雷,电闪雷鸣,将黑色的夜空撕开一道道口子。随着雷电,大雨点子开始噼里啪啦落下来。
“跑啊,跑啊,娘,杨大爷,跑啊。”大哥喊道。
“那小车子上的东西咋整啊?”杨大爷喊道。
“咋整?把行李拿来,其余的,就扔那吧,黑天了,没人偷。”大哥喊道。
“跑,我来了,我背着三孩子,杨大哥,杨大哥,你跟着家德跑啊。孩子他娘,你跟着我跑啊。”
“往桥底下跑啊,这有个桥,桥底下能背雨啊。这晚上在这街道旁睡觉的,看起来,都是从修水库那儿搬出来,还没有地方去的人了。”有人喊道。
顷刻间,二三十人,都跑到了一个木头桥底下桥洞里。大家在那挤着,瑟缩着。一会,雨停了。大家都出来了,人们开始议论了,有的没浇着,说着侥幸的话。有的叫大雨拍成了落汤鸡。气得哈哈大笑。
第二天,早上,大家都起来 了,一会儿,太阳出来了。有的忙着被昨晚大雨浇湿 的衣裳,有的忙着往道旁树上扯绳子,晾嗮衣裳。
俺们,衣裳也浇湿了,身上还都很?得慌,可俺们顾不得晾晾晒了,因为解决吃饭要紧呀。
俺爹领着我们要上人家砌墙去了。
“走啊,换个地方,给人家干活,换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