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哥来了。咱二表哥。”大哥跟二哥说道。
“啊,我认识二表哥。”
“来了,二舅,俺跟你们去行吧?”
“行,咋不行啊?你那天,给我说你要跟着我上东北的事,我第二天就给你姥爷说了,我叫你姥爷给公社说,你姥爷说,不用给他说,我直接给黑龙江的来接人的马玉新说就行了。你姥爷给那马玉新一说,就成了。”
“俺姥爷真行。都六十多了,还为水库移民张罗事。二舅,俺姥爷这回移民上黑龙江走吧。”
“哎,开会了,开会了。大家聚一聚。公社书记要给大家送行,讲话了。书记,人多,就这样了,你讲吧。”主持人喊道。
“哎,好,魏湾的移民们,大家好?我呀,只讲三句话:今天是1958年9月14日农历八月初三。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代表魏湾政府,代表不是移民的,魏湾公社的广大人民来为大家送行。这是第一句话。第二句,我要说,今天走的都是从水库占用地搬出来的,大家支持国家水库建设,我感谢大家了。第三句话,国家给咱们安置了,安置到黑龙江去了。大家也看到了,黑龙江省政府,派人来接咱们了,大家也和他们见面了。现在,接咱们的人,今天已经返程了,到前面去给咱们安排火车汽车去了。不过,咱们从魏湾到曹县还是要步行的。因为国家没有这么多汽车。现在是8点整,我宣布,魏湾水库移民,启程,出发。是共产党员的,在前面带头,走在前面。”
“走啊,我给带路呀。”道上有人个人拿着一个小红旗喊道。
“走啊,走啊,上曹县了。”人们喊道。
“走啊,爹,咱们走吧。这魏湾不属于咱们的了。咱的家在黑龙江了。”大哥说道。
“走,俺看你爷爷走不?”俺爹说道。
“哎,俺爷爷来了,爷爷,俺要走了,你走不?”大哥问道。
“我还不能走,公社的还留着俺们几个老村长,叫俺们在后面催着点。移民走,别落下谁了。”
“那咱们走吧,爹,俺们走了。”俺爹说着就再一次和来给俺送行的俺大姑,俺学银叔叔,杨大爷话别。
“啊,你再看一下,你大哥走没走。”俺爷爷给俺爹喊道。
“我大舅走了,在那前面的,焦楼的俺大妗子娘家来几个推车子的,来送俺大妗子的。”二表哥说道。
“嗯,你大妗子那小脚,走路拧哒拧哒的,走一步,迈不了二寸远,那要叫她走到曹县,人家早到黑龙江了。”俺娘说道。
“哎呀,走得了,就你爱说那没用的。”俺爹说俺娘,俺爹说着,还给俺娘递个眼神。
俺上路了,俺走走,不时的回头瞅瞅。俺瞅瞅,别人也不停地回头瞅。
大家都离开魏湾了,上路了,走挺远了,在魏湾送行的还有的跪在那儿,坐在那儿地上哭呢。
“学强啊,学鹏呀,这送咱们的,比咱们还难过呀。”世存爷爷说道。
“难过,谁都难过,咱们走远了,慢慢的就好了。”俺爹说道。
“哎呀,咱们的祖先,在明朝的时候,从山西洪洞县老鸹窝往这山东迁民的时候,恐怕也是这样吧。”学强大爷说道。
‘哎呀,爹,学强大爷,武军大爷,咱们快走吧。别让人家落下了。”大哥喊道。
“落下,拉不多远,这魏湾到曹县四十来里地呢,你一开始走快了,你到前面就没劲了。”俺爹说道。
“没劲儿,爹,现在俺都没劲了,咱早上都没吃饭,肚子里还是昨晚上喝那碗糊涂粥。”
“喝那碗糊涂粥,谁不是啊?这儿,从昨晚上到今早上,这人闹腾腾的,心里都不着地似的。别说没饭,就是有饭,也吃不进去呀。”爹说道。
“哎,老马二叔,别吃不进去了,走啊,快走吧,撵吧,走吧,走到曹县再说吧。”后面撵上来的人说道。人家一帮人说着,就追过去了。
大家走着,说着话。有背着孩子的,有抱着孩子的,也有扛着大行李的,走走累了,就停了下来,也有岁数大的,用木头轱辘小车子推着的;还有不少岁数并不大,可脚是裹过脚的,像俺大娘,俺心想奶奶,学礼奶奶,陈奶奶,还有很多很多,都是清朝过来的女人,走路实在不行。可有的能弄到一个轱辘的小车子,弄着了车子,就搞人推着。可有的没车子,没人推呀,那就得走了。也有走不了,搞人背着的。这些人一天走四十里路,是不可能的。
还有的,脚小,走一走,就走不动了,一气,连二里地都走不了。走不了,看着人家蹭蹭地走过去了,气得就坐那地上哭上了,骂旧社会,该死 皇帝,叫俺女的裹脚。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结果呀,年轻人看了,笑得了不得。
年轻人,走几十里路是没事的,那儿就是玩一样,像大哥,二哥上曹县要饭,都来过一次了,那是走着玩着。一路上,饿了,看着有村子了,就插伙进去要饭。二哥和宋小玲,在河南要饭装过双胞胎,这回小玲不来黑龙江了。二哥就和丽丽装上双胞胎了,俩人去讨饭,回来给俺娘带回来一点吃的,还逗得大家笑够呛。
天快黑了,俺们到曹县郊外了。
老师,我不会制作书封面,请您帮忙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