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队里种的不少啊。我给你说呀,强子,俺家再等几天吧,等着队里的瓜都开园了,俺家去买一次两次就行了。俺家不能和你家比呀,强子,俺家刚来,这房子还没修完呢,俺家里头,需要买的东西还有很多呢,都等着花钱呢。”
大娘,我给你说,现在,去瓜地卖瓜,人家老瓜头,不要钱,人家记账。等到年底了,才算账呢?”
“好,强子,我知道了,等着俺家你大爷干活回来再说吧。你先去香瓜地买去吧。等着俺家要卖了,我叫俺家你二哥找你去。”
晚上了,俺前院的大田来了,他来他把俺大哥喊出去了。他给俺大哥说,那边有几个小子在等着呢,想找个瓜地玩去。大哥说累了,不去了。
大哥回来了,俺爹问俺大哥大田来找你干啥,大哥说玩。俺爹说完,恐怕是去哪瓜地偷香瓜子吧。俺爹说,我给你说呀,大田要是找你去哪偷香瓜子,咱可不去呀。大哥说知道。俺爹说知道,我给你说呀,现在各屯子的香瓜子都开园呀,昨天晚上,富民屯子的来北大岗,到二队香瓜地,偷香瓜子来了,叫咱二队的民兵给打坏好几个呀。
“咿,那呀,咋那样啊?偷人家个香瓜子,就叫人家打坏了?那不值个呀?”俺娘说道。
“不值?可他要偷呢,他能像咱想的那样吗?咱无论到哪,咱是不偷啊。咱要是偷,咱在河南要饭,就不能饿的那样了。”
“咱不偷,他爹,我给你说呀,咱三队的香瓜园也开园了,今天下午,咱二孩子的小朋友老王家小强子也来了,来,要找咱二孩子,去咱队里香瓜地,买香瓜子去,我问他香瓜子多少钱一斤,他说五分。他说,比前几天贱了一分,我给他说咱哪天再买。你说咱买不买?”
“五分是比那几天是贱了。我知道,咋办呢,贱是贱了。咱这是才来,头一年赶上这瓜市儿,我问了,这边队里种香瓜子,都是一开园的时候贵几天,以后还贱。我问一下咱孩子,孩子们,你们是现在吃香瓜子,还是咱等几天,我是这样想的,凡是这一年是赶上一个瓜市,就这么一个季节,你们要是现在就想吃,明天中午,我就给你们上瓜地买去。咱早吃,那就少买点。要是你们说,现在贵,爹,咱再等几天吧,那就可能贱到一二分钱一斤了,那这买瓜的钱,我就给你们攒着,到时候瓜贱了,咱也花这些钱,那咱就多买几斤。”
“啊,爹,你说的这个意思就是,咱买瓜吃是指定了,花多少钱也指定了,比如,今年就花三块钱,早花,瓜贵,也是这些钱,晚花,瓜贱,也是花这些钱了。”大哥问道。
“对呀。咱家是刚来,家是穷点,可咱家大事都办完了,菜地咱有了,房子,咱也有了。我想了,咱的日子以后和别的人家,慢慢地也就差不多了。今年之所以困难,是因为,咱去年没领到粮食,显得困难的要命似的。咱现在快到好时候了,咱再等到今年秋天,队里再分粮食,无论他是按照人口分,还是按照工分分,咱都和大多数家差不多了。这样,他娘,咱也得转换脑筋了。平时,别人家要吃的,咱也叫咱们的孩子吃点了。比如,现在这几天,赶上瓜市了,再过一个多月,生产队里拉粉漏粉了,再等到过年的时候,生产队里拉豆腐磨,揍豆腐了,那人家买点,那咱也给咱们的孩子买点吃。”
“哎呀,他爹,你的思想转弯挺快呀。我呀,我就不行了,我还在这一个劲儿地仔细呢。好,你说得行。孩子们,大孩子,家德,二孩子,家林,你爹说话,你们也都听到了,以后,咱家就按照你爹说的办。你们说,这两天要想吃香瓜子,那你爹明天中午,就给你们买去。”
“哦,娘,我也明白了,俺爹说的就是,你要是吃点好东西啥的,你早吃,就不能晚吃,总不能老吃。还一个观点,就是咱以后过日子,也 和东北人一样,也随大流。好,我问老二,二兄弟,咱爹说的,你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哦,听明白了,那儿,二兄弟,咱明天咱还买不买香瓜子了?着不着急吃了?”
“不着急了,等着。咱爹不是打听了吗?他们这每年种香瓜子,开园,开始都贵吗?等到后面,瓜还好,还便宜吗?什么黄金道,哈密苏,那咱还着急干啥呀?爹不是说了吗?早吃晚不吃吗?早晚吃瓜都是花三四块钱吗?那咱就等着,队里队长啥时候叫老瓜头,买一二分钱了,那咱就拿筐去多买一点呗。”
“老二,那不是多买一点的事了,一分二分,那和一开始的五分六分,相比,那要多吃二倍呢。”
俺爹把事说明白了,大家都高兴了。第二天,大哥上队里干活,二哥去挖野菜都更来劲了。
时间过得快呀,一晃几天过去了,已经是8月3号了,三伏天了,队里的香瓜子满地都熟了,队里的香瓜子贱了,二分钱一斤了。中午了,俺爹干活回来了,俺爹进家,都没顾得停脚啊,就喊上俺大哥,叫俺大哥上邻居家借两个大筐,挑着,俺爹又喊着二哥,就上东廧子瓜地了。俺爹领着俺大哥二哥来到瓜地,正赶上老瓜头抠瓜瓢,甩瓜子呢,老瓜头说俺爹:小马呀小马,你少吃多少瓜呀,你才来,你看人家,都愿占小便宜,不紧不离的就来瓜地转一趟,闹两个瓜吃,哎呀,咱是老乡,都是山东人,这瓜瓢你就随便吃吧,不吃也不能当瓜卖了。你在这吃着,我给你摘瓜去。老瓜头说着就给俺爹摘了满满两大筐,老瓜头给俺爹说,这筐不用称,一筐算二十五斤,两筐算五十斤,实际,这两筐六十斤也有,我都是这样算,也不能给你多记呀,给你记账了。等到年底算账就是一块钱。
俺爹,大哥,二哥,吃瓜,在瓜地里也吃饱了,这就挑着瓜往回走了。一路上,又说又笑,说着吃瓜的口感。一会就到家了。
“三兄弟,吃瓜吧。”大哥还没进屋呢,就喊上了。
“哎呀,闹呢?哭呢?”娘说道。
“啊,咋还闹上了,”大哥问道。
“哎呀,三,四,都搁着这闹上了,你三弟,哭着说,你爹领你们去了,没领他,就在河南要饭领他了。四,小,说不明白,就搁这跟着瞎哭。”
“哎呀,快吃瓜,快吃瓜。哭啥,老弟,我和爹,和大哥,给你买瓜去了,道可远了。你们去,不是耽搁事吗?”二哥说着,把一个瓜,酷驰,一拳砸开。
“来,两个老弟,一家一半”
“俺吃瓜,咱就不哭。”俺说道。俺一说,大家哈哈大笑了。
“俺,俺,吃瓜,瓜,不哭。”四弟说道。四弟想说,还说不明白呢。
又过了两天,队里分瓜了,分瓜按人口,一口人十五斤。俺家得了一百零五斤。连俺爷的份都带上了。
家里 分的瓜,还没吃完呢,立秋了,瓜地要罢园了。大哥,二哥,头一天晚上,大哥就得到消息了,那天早上,大哥二哥,早早地就去瓜地头等着了。等着罢园的人可多了,那个时代,都兴捡罢园瓜,队长和老瓜头看捡瓜的人来的差不多了,一声令下:罢园了,一瞬间,来捡香瓜的人,个个都成了百米运动员。看谁跑得快,捡瓜捡得快。
那天,俺家,捡的三麻袋还多呢,捡完了,大哥找车拉回来,俺家吃了十几天。俺爹高兴地说,六蜜香瓜是真甜,咱家最后也没少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