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清运动,是一场生动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
四清运动来了,俺大队来工作队了,工作队来的人还不少呢,工作队来了,来到俺大队就分成组了,大队分一个组 三个生产队各分一个小组。
工作组来了,吃饭是派饭,昨天俺三队的工作队派饭都派到俺家了。来俺家吃饭的人有六个:六人中有干部,有工人,有解放军,有农民,还有大学生。
派饭,派到俺家了,工作队的一大早来吃饭,俺爹俺大哥干活都走了。在吃饭的时候,俺家里就剩下俺爷爷,俺娘 和俺们几个小孩子了。工作队地吃饭,在俺里屋炕上吃,俺娘叫俺们躲开,别进里屋。
俺们不进里屋,俺和爷爷在外屋地等着,等着工作队的吃完了,俺娘说咱们再吃。俺们等着,俺们和爷爷说话。俺们和爷爷说话,工作队的听到俺和爷爷说话都是山东口音,工作队的老王队长,就喊俺爷爷,叫俺爷爷进里屋,说和俺爷爷说几句话。工作队喊俺爷爷,俺爷爷就进里屋了,工作队王队长说大叔,我怎么听你们说话是山东口音呀?你家是不是山东移民啊。俺爷说是,俺爷说是,王队长问俺爷爷,俺家是哪年来的。来的时候,国家都给啥待遇了。俺爷爷说待遇?国家那么穷,哪还有啥待遇呀?俺家从来也没想要啥待遇啊。工作队几个人说,那不行啊,国家再穷,你们来了,到这了,也是有政策的。安置的时候,也得给点啥说法呀?也得给点啥呀。俺爷说那我来的晚,给不给啥,我也不知道了。
工作队来了,开的会多了,屯子里贴的标语多了。会,天天开,大会,小会,找几个人了解了解啥事,有时候还到各家来走访。会是形式多样,不拘一格呀。
会多,标语也多。工作队来了不几天屯子里的主要墙上,电线杆子上到处贴的都是标语了,标语还有用大白灰写在墙上的。有写四清内容的,也有写开展四清运动意义的。
一天早上,大队派王二来了,王二来告诉俺爷去大队开会,告诉完就走了。俺娘听来人告诉俺爷去大队开会,俺娘问俺爷,爹,大队找你去开啥会?俺爷说,开啥会,谁知道啊?愿开啥会就啥会呗,咱也不犯错误,叫去咱就去呗。俺爷说完了,就去大队开会去了。
俺爷去开会,一去就是一上午,都晌午了,还没回来。俺爹和俺大哥干活都回来了,俺们上学的也都回来了。俺家要吃饭了,俺爷还没回来呢。俺爹说,家军,你先晚吃一会饭,你去大队找找你爷,到大队那屋里看看你爷到底开的是啥会。爹说了,我说好吧,我去。我说完就去了。我一路小跑似的,我也快走到大队了 ,俺爷回来了。我赶紧上前扯住爷爷的手,说,爷爷我来接你的,咱家要吃饭了,俺爹让我来接你,爷爷,你来开啥会呀,开这么长时间。爷爷说,咱在道上别说,等着回家再说吧。
“俺爷爷来了,我接回来了。”我进屋就喊道。
“你爷爷回来了,那你快给你爷爷盛饭,叫你爷爷快吃饭吧。”俺娘说道。
“吃饭,吃饭不着急。”
“不着急,爹,大队又找你干什么了?”
“干什么,今个我去了,工作队的说,先开个党员会,开会开呗,开会还是和从前开展三反五反一样,工作队的那是小李子吧,给我们几个党员念了两个文件,念完文件以后,那是个队长吧,给我们讲一讲国家这次搞‘四清运动’意义。等着讲完了,接着,就搞了几个调查,调查大队盖房子花多少钱,调查这富楼大队这几年,接收几次移民,移民来了都给啥了。我看了,调查的里面还有咱家嘞。”
“啊,那里还有咱家呢?那咱家有啥调查呀?咱来的时候,爹,你没来,这里也没给咱啥呀。”俺娘说道。
“没给啥,那人家那都记着账嘞。一样一样的,我看那账目上记的也不少。”
“不少,爹,他给咱啥了?你儿子在这呢?俺来的那年你没来?咱听说别的屯子的移民,来了,都给很多东西,咱这大队就是不给。咱家你两个儿子去找他们,一趟一趟的去找,那他们就是不给。那是最后找的没办法了,才给咱们这一个带铁丝子箍,带扒焗子的破缸。”
“哎呀,她娘,你现在就别说这个了,你说这也没用了。你叫咱爹吃饭吧。”
“没用,公家,工作队的这回来了,要是问起这事来,咱该说的还得说。爹,你看工作队说的账目上,那里有没有赵再廷家赵再坤家?”
“有,这几次移民的人都有。人家大队会计那都有账目。”
晚上了,小队来人通知俺爹俺大哥去生产队开会,俺爹俺大哥都去了。俺爹俺大哥去了,晚上开会很晚才回来,俺爷问俺爹开的是啥会,俺爹说啥会,也是四清会。
“四清会,家德,你们开会,说出来点啥事吗?”
“说出来点啥事吗?娘,这回有好戏看了,咱队刘富有出事了。”
“刘富有出事儿,他能出啥事儿?他当队长,这几年都不干了,他还是咱来的那一年当队长的?”
“他不干了,队里有账呀,这回四清工作队的来了,请仓库了,一清出事了?库里有好多账目都对不上啊?一出事,保管员有责任呀,人家工作队的得收拾保管员呀,这一收拾保管员,保管员不干了,说了,都是刘富有当队长时候拿的。”
“咿,刘富有,咱来的时候,一看这个人就够呛,晚上,经常偷分粮食,偷分粮食,心眼还不好使,今天带着家,明天带哪家的,就是不带咱们后来的。”
“娘,那个他倒没事儿,他偷分粮食,那个粮食是他秋天在野外藏的,就他自己知道,没入库,库里保管员那没账,会计那也没账,这儿工作队的查也查不出来。”
“那儿,刘富有哪出事了,”娘问道。
“哪出事了,咱来那年之前,他都当一年队长了。是他当那两年,私自给人家的东西太多了。这回查出来了,人家工作队的一找他,他姑娘揭发了,他姑娘说他爹拿仓库的东西,可没拿家来,都给他相好的老王婆子鸭子了。”
“啊,那老王婆子,人家给她起个名,叫鸭子,那真和鸭子一样,那刘富有当队长那两年,天天刘富有上队里还是上哪去,她就跟着,在刘富有身后跩和跩和的,那可仗义了。刘富有她姑娘揭发他也对,刘富有跟鸭子,她妈叫鸭子气死了,这是咱队里谁都知道的。那刘富有,这回完了,也是自己作的。”
“完了,刘富有,工作队的说了,开除党籍了。”
“爹,那保管员,这回也掉蛋了。”
又过了几天,中午了,俺爹干活刚到家,赵大爷来了,赵大爷来是从他一队地里干活回来的,来了,说是特意拐到俺家的,俺爷在院子呢,赶快叫赵大爷进屋,赵大说,进屋就不进屋了,下午还得去队里干活,说点事就走。他问俺爹干活回来没有,俺爷说俺爹也是刚干活回来,在屋里呢。赵大爷一听俺爹回来了,就赶忙喊俺爹,站在院子就喊了,老马,老马,老马二兄弟。赵大爷喊,俺爷也赶快往屋里跑,去叫俺爹。俺爹听到喊声,紧忙跑了出来。俺爷说你赵大哥找你呢。
“赵大哥找我,在哪呢?”俺爹从屋里出来,还没看到人呢,问道。
“在这嘞。”
“嗷。赵大哥,来了咋不进屋呀?”
“不进屋,不顾得,都忙着呢,这几天我就想来。早上晚上都想来,都没时间,俺今天这是赶上去北大岗干活,拐到这儿,你来,我给你说点事儿,说完我就走。“
“说事,啥事儿,这么急。”
“啥事儿,这么急,好事。”
“好事,说吧,俺做梦都想好事。”
“那就对了,好事儿,我给你说,大队的四清工作队找俺了。估计也快找你了。”
“找你干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