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极殿出来,平王直接拦住了正往外走的沈霖。他左右看了看,把人拉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才低声开口。
“外祖!今日为何不出面帮本王阻止册封皇太孙?”
沈霖老成的摸着胡子,“殿下可知,册立皇太孙不仅是太子的主意,陛下也是早有此意,今日咱们很难阻止。”
“本王自然知道!可总要试一试才好。咱们不能就这么步步退让,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的,不然还争什么,直接拱手相让倒还来的痛快!”
听着平王怒气未消的抱怨,沈霖叹了口气。
“殿下。您可知今日为何先有闻君平弹劾一事,而再有册立皇太孙的请奏?”沈霖一点一点给平王分析,“前面这事就是用来为后面之事做铺垫的。太子那边就是要借着弹劾的事堵住咱们的嘴。”
“先头才有了太后和平王妃无视皇长孙,将平王妃腹中之子看做皇长孙之事,后头咱们若再出来阻拦册立皇太孙,那岂不是告诉大家,前头的事就是您故意的,您确实有谋害皇长孙之意吗?”
“如此,陛下或者太子必定借此由头,为您定下大罪!太子妃是如何胡搅蛮缠、咬文嚼字的收拾人的,殿下都忘了吗?”
随着这话想起林时明的种种“战绩”的平王张了张嘴,还是无话可说的低了头。
沈霖又看了眼四周,然后继续分析。
“况且这也会将殿下的心思都摆在明面上,让天下人皆知您的野心!”
提到野心,刚刚才安静一些的平王又脾气上来,不屑的开口,“本就是大家心知肚明之事。让他们知道了又如何!”
“这不一样。”沈霖苦口婆心,“且不说此事会让殿下将来继位后有‘得位不正’的流言,就说眼下。”
“眼下殿下虽被禁足,但有臣在外面,岳阁老...也算一份助力。有臣等在,周旋之后,还是可以替殿下拉拢一些人脉的。新科近三百人,总会有些看不清,又单纯想找个靠山好在朝堂顺风顺水的人想投靠的。”
“但若是殿下此举传了出去,这新科学子都会将殿下的夺嫡之心看的透彻,早早有了提防。”
“此时,他们必定权衡。太子势大,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又有陛下和镇国公府一力支持,明知跟了您是条险路,那他们还愿意冒着诛九族的风险投靠殿下吗?”
这话说的已经是再清楚不过了,换成过去安王那个蠢货都能听懂,更别提脑子还算好使的平王了。
但知道是知道,感受是感受。平王用力的捏紧拳头,花了许久的功夫才强行压下脾气。
“本王知道了。就这么办吧。本王禁足这一个月,还请外祖多多替本王筹谋。”
“殿下放心。”沈霖松了口气,淡淡点头,“至于皇太孙,一个孩子罢了。殿下想来也已经清楚,您若想继位,将来少不得总要做些...用武力手段的事。”
“届时除了太子,皇太孙一个依靠着太子的五岁稚童,又算得了什么?说不准,还会成为您洗清罪名的工具。”
是啊!平王静下心来思考。
将来他十有八九会做出一些谋逆之事,陆亭松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威胁?将来自己登基,大可以继续册封陆亭松为太子,以此证明自己得位之正,并无谋逆之意。
至于再往后——
自己一个皇帝,不落人口舌的毁掉一个工具的办法多了去了。皇位,终究会落在自己的子嗣手中。
把一切都想清楚,平王这回彻底平静下来。
“就这么办吧。多谢外祖替本王殚精竭虑。”
沈霖拱手,“臣自当跟随殿下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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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政殿。
林时明正缠着隆运帝讨要白筇竹和华悯太子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