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原野还真不知道,毕竟他又没有媳妇,也不会生孩子。
他困惑的挠了挠头,“属下不知。不然属下去问问仵作?”
问仵作?还真想的出来!
“...算了。”
说完,林时明便没再搭理他,提步进了院子。
平王妃的正院里已经有小厮侍女在挂白,进进出出的人脸上都或是悲伤,或是谨慎,步履匆匆的忙着各自的事情。
他们没见过林时明,但也能从林时明的衣服上看出他的身份,因此也没敢忽视,个个拘谨恭敬的行了礼。
又往前走了两步,正巧从正厅里出来的平王的总管内侍侯钟便一眼看见了林时明。
他赶紧小跑过来,“奴才见过太子妃殿下。还请殿下见谅,王妃去世的突然,让王爷痛苦万分,因此未能出门远迎。”
林时明毫不遮掩的翻了个白眼。
平王不出门,不还有侧妃、总管之类的吗?难不成府上都死完了?左不过是不想出来迎罢了,还说的冠冕堂皇的。
不过他也懒得和平王计较这些小事。正是平王妃去世,他要是还揪着这些微末礼仪不放,那就是不体谅痛失爱妻的平王,倒成了自己的过错。
“不必解释,本宫自然清楚。带路吧。”
侯钟低头哈腰,也没敢再多言,安分的领着林时明往平王妃停灵的正厅里走。
越靠近正厅,平王哭嚎的声音便越大,直到林时明进了正厅,看见平王正趴在棺材上痛哭。
“王妃啊...本王无能,对不起你啊!”
陪同为主母治丧的侧室和妾室们打扮的出水芙蓉,也跟着泪流满面,痛哭流涕,好像随时会倒下的小白花。但居然还有精力分出了些注意力来安慰平王。
“王爷!王妃姐姐不会怪您的。她是为王爷生儿育女而去的,想来一定是对王爷情深义重,怎会责怪王爷呢?”
平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可到底是因为本王,王妃才去了的,都是本王的错啊!”
正厅内顿时又陷入了一片呜咽哭嚎之中。
林时明嗤笑一声,慢悠悠的走到平王妃的棺材前。
上次见她还是在清明祭祖大典,却没想到不过一个多月,就已经阴阳两隔,物是人非。
林时明方才的烦躁嘲讽之感好像骤然消失,有些杂乱的心绪涌了上来。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低头往下看,平王妃面色如纸,穿着一身簇新的亲王妃礼服,安静的躺在棺材里。
也是天之骄女,在家、出嫁,都是顶顶的富贵尊荣,今日却同样成了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还不如那个被隆运帝下了旨,立了女户的唐如音,虽然名声毁了大半,没成为皇子妃,同家人关系也冷了下来,但听说现在独自居住在外,养了好几个身强体壮、长相俊朗的小厮,成日里一群人绕着她争风吃醋,日子过得比隆运帝都自在。
命运无常。
林时明心中叹了口气,但还是很快就收敛了心中悲凉的情绪。
他侧了侧头,平王还趴在棺材上呜咽,哭诉自己无能,让发妻遭此横祸。
林时明眼神冷了下来。
“看来平王也很有自知之明。”
这让人出乎意料的一句话顿时叫平王痛哭呜咽的声音都明显停滞了片刻。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走?
但这种茫然、震惊也只持续了几息时间,平王很快就反应过来,以退为进,“殿下说的是!是本王太过无用,对不起王妃...”
说着,他还又埋头悲泣,一副“你怎么说都对,全是我的错”的白莲花模样。
一瞬间,林时明甚至分不清平王和他那些妾室的区别。看来禁足的这几天,平王是在妃妾那里进修了一场啊!
不过这并不妨碍林时明的发挥。他低头转动着手腕上的东珠,漫不经心的又开口。
“既然平王认识到了是自己的过错,愧疚于王妃。那就该好好弥补才是。”
正埋头痛哭的平王又震惊的倒吸了口气,顿时被口水呛得死去活来。
跪在旁边的一个妾室赶忙心疼的给平王拍背,另一个妾室也赶紧起身,手忙脚乱的从背后的桌子上倒了杯茶来,喂到了平王嘴边,而其她的女子们也纷纷用各种行为表达着自己的关切。
顿时,平王身边围满了莺莺燕燕。
发妻还在棺材里躺着,外面平王享受着妾室们无微不至的伺候。
这种在古代稀松平常的场景,却让林时明心中掩不住的生出一股烦躁之气。他嫌恶的撇开了眼,不愿再看向这群装模作样的人。
有了一群温香软玉的关心侍奉,平王很快就从咳嗽中缓了过来。
他拿过不知道哪个妾室的手帕擦了把脸,用力推开挡在身前的一个女子,抬头朝林时明开口。
“殿下方才说弥补?”
“不然呢?你莫不是以为嘴里说两句愧疚,就能将带给发妻的苦难都揭过不提,让你的妻子白白送命?那你这个亲王的愧疚可真是浅薄、廉价。”
林时明面色平静,却字字诛心。平王登时满脸爆红,好像下一秒就要吐出口血来。
他嘴唇颤抖,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没出声,就被一个尖利的声音抢了先。
“殿下!您怎么能如此羞辱王爷!”
林时明回头看去,对上了一个女子愤慨指责的目光。她义正辞严,咄咄逼人,“王爷高山景行,厚德流光,怎么就成了殿下口中忘恩负义、钓名欺世、寡恩薄义之徒?!”
“况且王妃已死,还让王爷如何弥补?殿下不过强人所难罢了!”
话音刚落,平王就愤然作色的甩开她的手,“闭嘴!你一个妾室,怎能如此同太子妃殿下说话?不分尊卑,给本王滚回你的院子里闭门思过!”
那妾室顿时委屈落泪。
她脸上写满了不服,倔强愤恨的看了林时明一眼,一甩衣袖就起身干脆利落的离开了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