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内城,卫国公府。
周景丰没有理会门口管家的招呼,径直迈步走入府内。
老管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在他的印象里,大公子可从来都不会这般无力。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吩咐人关上府门,并告知下人今日无论是何人来送拜帖,都概不见客。
安排好一切之后,老管家快步跟上周景丰。
周景丰在厅堂门前停下,回头看向老管家说道:“忠伯,去吩咐一下,让人准备一份糕点装在食盒里,我等会儿要用。”
“还有,我与父亲和母亲有要事相商,今日概不见客。”
老管家忠伯低着头道:“好的公子,老奴现在就下去安排。”
周景行微微颔首,迈步走向厅堂。
忠伯旋即让围在周围的下人全都散去,同时自己亲自出门去买糕点。
“父亲,母亲。”
厅堂内,周景丰拱手行礼。
太师椅上,刚刚散朝回到家中的周平远,正与自己的妾室杜雪梅喝着茶。
见自己这大儿子到来,也是有些诧异的问道:“景丰,何事如此着急?”
周景丰抬头望向二人,一字一句道:“景行没有离开长安。”
此话一出,周平远与杜雪梅两人动作猛地一僵。
“除此之外,他现在还住在外城后街尽头那间宅子里。”
周平远放下手中茶杯,面色沉凝。
杜雪梅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她的眼眶不由的泛红,泪水在其中翻涌。
“雪梅...”
周平远抓住杜雪梅的手,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是我们亏欠这个孩子...”
杜雪梅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周平远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痕,“放心,我会查清楚一切,让他能够平安喜乐过完这一生。”
杜雪梅只是点头,不再说话。
“景丰,说说看怎么回事。”
周平远抬眼望向周景丰,周景丰便将自己刚才打探到的,关于周景行的所有消息,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的周平远眉头紧蹙,眼中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
“那些家伙不可能查到景行与我的关系,他租住在那间宅院,应该纯属是意外之举。”
“我这两天刚从盐铁贪污案的审查中脱身,现在卫国公府不宜跟此案的相关人员扯上关系,否则将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之中。”
“景丰,你去一趟杜家,让杜家主派人调查一下跟景行接触过的人。”
周景丰眸光中闪过一丝狐疑道:“父亲是怀疑,景行的身份可能已经泄露,他们是在借景行之手,对你下手?”
“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周平远叹了口气,“为父身坐在兵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又是武将派系之首,为了太子之位,他们一定会拉拢于我。”
“威逼利诱对我已无用,他们能做的,就是从家人下手。”
“无论麸糠法是否为景行所出,一旦让他们将景行的身份曝光,我们卫国公府,将不可避免的被打上某一党的印记。”
周平远有些无奈的望向头顶的天空,“这长安,快要不太平了...”
“本想着让他远离长安,派人暗中助他成为一个富家翁,好让他平安喜乐的度过一生。”
“没想到...他还是卷了进来。”
突然,两只温润的手掌挽住了周平远的臂膀。
杜雪梅柔声说道:“老爷,这不是你的错。”
周平远淡笑一声,看向周景丰道:“景丰,就麻烦你跑一趟吧。”
“顺便给杜家主带个话,如果杜怀亮再不识好歹,就不用留在长安了。”
“是。”
周景丰拱手行礼,默默退走。
府门处,管家忠伯已经将糕点与马车备好。
周景丰接过糕点,吩咐车夫朝着杜府驶去。
此时的杜府厅堂内,杜荣轩握着茶杯,面色阴沉。
在他前方,被打成猪头的杜怀亮跟一众家丁正跪在地上,神色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