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就只好耍点小花招,假意掉坑,实则挥出迷药。坑中空气较旷野凝滞,他猝其不意,骤然大量吸入,当下便晕了过去。”
“然后你就故弄玄虚,将他的死状做得诡异无比,试图将此事转嫁到外人头上。”句莲听到此处,自然轻易就能推断出后文。
“没错。”句荷点头。
“好在你还不算笨。”
这是在夸她吗?句荷有点意外。
“哥,你,不会觉得我这么做,太残忍了吗?”句荷有些不确定的试探道。
句莲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这会儿你倒想起仁善了?”
句荷不无尴尬地瘪瘪嘴。她当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残忍的。人要杀她,她就杀人,天经地义,至于死成什么样子,那主要看她现下有什么需求。
不过是林父林母的前车之鉴,使得她多嘴问这么一句罢了。
“杀该杀之人,不必心慈手软。”
大约是看句荷面上表情多有变化,句莲于是补了这么一句。
果然。句莲虽然一贯秉持着君子风度信守克己复礼,但到底也是在世家这个大染缸里长大的,怎么可能真是愚善软糯之辈。这些心狠手辣,那些阴谋诡计,旁人做得出的,他又能有什么不会的。
只不过,句莲终归比句老爷之流,多一条底线罢了。
不必纠结些没必要纠结的问题,句荷当然乐得轻松。于是她继续道。
“处理完那黑衣人,我就握着你给我的玉牌随后用迷药迷晕了我自己。再然后,就睁眼看到你了。”句荷解释完,自在地耸了耸肩。
她不必赘述迷晕自己是为了消除嫌疑,这一点句莲自然懂得。
毕竟大家都是聪明人。
“没了?”句莲斜睨句荷。
“嗯?”句荷挑眉,复又认真回想了片刻,“应该没什么了吧。在堂上没说的事实差不多都说完……噢,对了!”
倒还真叫句荷想起来一桩事:“还有踏雪出现在祖坟的事儿。这事儿那真是纯意外了。”
句荷同踏雪以哨音交流的方式是很早前时句荷闲来无事胡搞的,后来久不再用。一则是句荷不肯顺着踏雪不说人话,二则是哨音虽可掩人耳目,但到底能表达的信息量太少,算不得什么高效的交流方式。
“所以当时我也只来得及告诉它逃出城去,谁知道它这么会挑地儿,直接跑到祖坟去了。”
“它身上的迷药也是你我一起找到它之后我才给它下的。这样正好也能解释它发疯的事情嘛。”
句荷将事实说了个七七八八,随后就自然而然的看向句莲。
句莲也正看着她,两个人都不说话,默默对视。
半晌,句莲开口道:“祖坟呢?”
这件事,句荷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
“哇,这个就真的跟我没什么关系了。”句荷表示无能为力,“我都还没来得及到哪儿就被黑衣人给劫杀了。后头忙着给自己摆脱嫌疑,更没空过去了。”
“跟你没关系?”句莲再次问道。
句荷摇头:“不知道。”
从北郊土坑到句氏祖坟,一里路,句荷的灵力不足以支撑她飞过去,若她去过,则必然会留下痕迹。
但那里显然没有任何属于句荷的痕迹。
句莲敛了神色,脑中兜兜转转了好几圈。假使句荷并非如她所表现的那样废物,但品阶是不会骗人的。他看不见句荷的品阶,她俨然不过是个空有些灵力的凡人罢了。雁过而无痕的事情,她现在还办不到。
她真的没有去过祖坟。句莲心中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句荷,虽然鬼点子太多太多,但好在,她到底只是句荷。
只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弟弟而已。
绝不是什么诡秘莫测的牛鬼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