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二七七年,景历三一七年。
随着景国,金祁国两国的问道人出现后,这场接近一年半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很遗憾的是陈桐易并没有获得重要军功。
除此之外张老头为了救他战死了。
原本有些俊秀的脸,在这场战争后莫名沧桑了几分。
陈桐易生于和平年代,物资丰富,这场战争让他看见了人世间的血肉,战场上他没有把箭射向任何一个人,所以他退役了。
现在的他只能以张二的身份活着。
站在这张黑漆漆的地上,陈桐易仍能回想起张老头那张黝黑脸,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似乎是那夜逃跑后遗症,现在他还时不时咳嗽。
因为在此生活过几天,陈桐易仍有记忆。
屋内只有一张床,一张方桌,五把凳子,还有两个粗木柜子,从鼻孔里清出一口气,陈桐易自顾自的说道:“这应该不算是家徒四壁吧!”
接着,陈桐易从床底摸出了一个土陶壶,从井里打了水,洗了洗,然后又到小屋旁的灶房里生了火,烧上水。
最后回屋盘腿坐到床上。
他带回来的除了遣送费,还有一套衣服,各种证明以及一柄复合材料的步射弓。
这么久了陈桐易依然不善马术,但好在步射弓的强度大于马射弓比较适合他,弓弦也是他好说歹说从教弓射的武师那里要来的牛筋弦。
陈桐易盘算着也不知道遣送费能支撑他生活多久,更别说做什么营生了,身上还有半张馕饼。
想起来,他还有从一个修士身上获得的一本书。
陈桐易古文知识有限,他粗略翻了翻。
这薄薄的一本,明显是某个宗门的基础教科书,妥妥的学院派读物,对于普通人应该完全够用。
不过读起来挺费劲,因为排版奇怪,也没有常见的标点符号,但大体上能读懂。
陈桐易接着找了一个烧黑的断木棒,边读边加标点,像极了当年上语文课时的文言文断字。
书中内容大体上是从自然界吸收灵气化为灵力,但具体怎么吸收,能不能吸收还是要仔细研究。
即使看完了陈桐易也不敢炼。
心想着必须得哪天找个教书的地方先了解一下。
别到时候弄错一个字,天壤之别,再走火入魔,直接噶了,就得不偿失了。
想来还是要谨慎一些的,毕竟这可能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随后,陈桐易便收起了这本册子,又看了看屋里的摆设,不禁叹了一口气。
——
()二零一六年。
陈桐易端坐在床边,细细想过张弛的事还有隐患,他的疯癫是气息紊乱的缘故。
而紊乱明显是人为造成的,且有灵气的痕迹。
警察可以轻而易举的怀疑他,其他人也可以查到他。
这个世界有修士已是既定的事实。
虽然没有头绪,但眼下陈桐易需要将这段时间积攒的灵气用于身体机能的恢复,提早站起来,前往东南方向的山。
直觉告诉他袭击张弛的人可能和他有相同的目标。
由于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陈桐易的修行少走了很多弯路,就像重新练一个小号一样,细枝末节都很明了。
盘坐在床上,慢慢循行第一条灵脉。
灵脉是循行于身体却区别于中医经络的存在,共同点都是无形,只能感觉到。
中医是针灸有针感,艾灸有灸感,所谓得气。而灵脉只有自身意识的感受,是一种混沌的感觉,模糊的存在。
第一条灵脉意味着灵气的灵活吸收和使用,对灵力的转换,以及身体其它灵脉的疏通,是基础。
重新开始,陈桐易对于修炼格外的注意,时间也相对漫长,直到第二天宋雅梅敲门的时,他才缓缓收尾。
说起来漫长,时间也不算很长了,差不多十二个小时的时间。
放在之前,为了这第一道关卡,有的人甚至几天几夜的,但是也不一定能成功。
毕竟还是肉体凡胎,几天几夜肉体的饥饿是无法避免的。
陈桐易有着明确的经验,就像游戏里的内测玩家开新服一样。
打了个哈欠后,陈桐易推开门走进小厅,正要招呼他吃饭的宋雅梅扭头一看,顿时呆住了。
陈桐易正向桌边走,宋雅梅眼中接着蕴着泪水,端着碗筷的手隐隐颤抖。
陈桐易见此心里也颇为之感慨,说不出滋味。
“桐易……你…能……”接着宋雅梅有些不敢相信的问,激动的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原本陈桐易是没有打算隐瞒修炼的事,毕竟对于陈兰兰他也是坦诚的说了出来。
但想来父母这三年的辛苦,他不希望他们感觉自己白白的付出。
且由于张弛的事,他觉得不能让太多人再牵扯进来,于是撒了个谎。
“嗯,妈我前两天其实感觉差不多能站起来,但是腿脚还是不太利索。”
宋雅梅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医院的大夫说你至少得三四个月才可能看见效果,这……”
即使眼睁睁的看着陈桐易立在那,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放下盛好的米汤,双手按了一下脸颊,才发觉自己不是做梦。
“实际上,多亏你们在我躺着的时候一直帮助我恢复,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快。”陈桐易认真的说。
“那也……妈还是有点不放心,桐易要不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宋雅梅向前仔细的打量陈桐易,心中隐隐担心道。
陈桐易知道他这确实有些超乎寻常,但时间不允许他慢慢恢复。
张弛的气息紊乱一直给他心里蒙上了一道雾,让他的危机感居高不下。
事实上陈桐易一直是个有危机感的人。
为此在出去前,他必须完全打消父母的顾虑,他便妥协道:“行,那等我爸有空的吧,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是有点饿。”
“对对……先吃饭,我先给你爸打个电话,汤已经盛好了。”
“妈,你也吃完再打吧。”
“你先吃,妈等会再吃。”
陈桐易想再劝一下,结果宋雅梅直接拨通了电话,接通的瞬间声音就有些颤,于是便走回了房间。
陈桐易无奈的坐下自己吃饭,早饭有些清淡,不够目前营养的补充,想着填饱肚子补会觉再说。
新香的白米汤,陈桐易吃了一碗后,不由得想起在边境战争的时候只能吃小米粥。滋味真的难以名状,加了醋布醋饼和军盐后才稍微好一点,吃的好时还能吃点腌菜。
回想的太多,陈桐易顿时有些头痛欲裂,便立马停止下来,又扒了两碗汤一点小菜后回了自己房间。
陈宏正五点多的时候就起来了,随便对付了吃的,便摸着黑驱车去了镇上。
照往年这个时候早就停工了,现在他不得不多费些心力,而且自从陈桐易出事后,他也总是四点多就醒。
接到宋雅梅电话的时候,他正穿着防护服喷着漆,放好工具后才接通电话。
这三年他什么杂活都接,但相对于其他人,到年底还有活干也是不容易。
听到宋雅梅说陈桐易能站起来的时候,倒是没有宋雅梅那么多的顾虑,激动的差点老泪纵横。
直到宋雅梅后来说想带陈桐易去检查,才稍微稳定下来。
挂了电话后,陈宏正依然心情明朗。儿子帮忙还了钱,又能站起来了,仿佛家里又向好处奔了。
2
北方的冬,天黑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