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昕不想受苦，或者她看到最近学校里计伏春最狼狈的一面，开始看不起他了，也许路长军掌控一个战斗派威风的一面吸引住她了，她开始主动接触路长军，象他汇报工作，然后结果不言而预，她的汇报工作越来越晚，直到明目张胆的夜不归宿。

七十年代，虽然秩序混乱，但人们的观念还是保守，齐父见到女儿主动依附仇人，气得和女儿断绝关系，岳母却认为这是个摆脱困苦的机会，与齐父划清界限，在区革委当了个小干部。

齐父不堪受辱，上吊了。

严退之想到昨晚看到的被路长军搂着的女人，直摇头，这种永远不知道什么是生活中有价值的东西的人，最终的结果必然是悲惨的，严退之能预见到她未来的下场，这与他知道历史走向无关，纯粹就是按这叫齐昕的女人行为推出的结果。

一辈子背负害死父亲的压力，带着抛弃未来前景光明丈夫的后悔，如果她的儿子能撑过这场动荡活下来的话，还要面对儿子对她的仇恨，忍受着周围人对她的白眼防备。

其实现在的齐昕已经感受到了周围异样的目光，哪怕是路长军的手下，眼神中也夹杂着对她的不屑。

所以她只能通过抓住路长军的权势来强撑着让自己相信以前的选择是对的。

最终严退之松口合作，相当于他承认了与红八司令部和路长军父子的敌对关系。

计伏春问都没问严退之为什么与路长军他们不对付，直接向他透露了这两年打探到的各类信息，其中大部分对追求快速打击敌人的严退之他们无用，或者说用起来太费事。

只有两个信息符合他们的需求，一是红八司令部接收货物存放的地址，在火车站一个军管仓库里，军管仓库不受地方各势力的冲击，北都火车站部队所属仓库管理者是一个团级军官，与路副主任有亲戚关系，当年红八司令部起家时冲撞部队拿到的第一批枪支装备就是这个人配合的结果。

红八五车皮的货有一成最终归那个团长支配。

另一个消息是红八司令部经常分出人手去各地串通联，其实是参与地方各战队派系之间的争斗，来获取直接或间接的利益，严退之感慨，这不就是国际上先进的雇佣兵制度嘛，宇宙中进入星际时代的文明之间也重复着这一套路。

两人约定以后情报交流的暗号，计伏春敲着腰站起来，拖着扫帚向学校走去。

到校门口的时候，正好一辆吉普车开出大门，车窗大开着，路长军坐驾驶位开车，齐昕坐副驾驶。

看到计伏春，她轻声示意让路长军停下车，把头略伸出窗外，板着脸，确柔声对计伏春说：“我有工作要和路司令出去一趟，还扫什么地啊，赶紧回家去做饭看孩子，中午我说不定回家吃。”

然后推了一下路长军的腿，示意他走吧。齐昕知道，路长军喜欢她当着自己的面欺压计伏春这个曾经看不起他的老师，喜欢她半遮不掩地当计伏春的面展示两人之间的关系，她也乐得配合，以此来确保自己与路长军之间关系的稳固，抵挡心中不由自主的不安。

计伏春则低着头，连声说是，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计伏春现在对齐昕和路长军也谈不上恨，只是为齐昕这个女人的蠢感到悲哀，为自己儿子有这么个母亲感到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