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内。
“兄请放心,亮一定一定,坚守初心,绝不背离与兄之约定!”
武明月想到刚才秦政的反应:怒其不争,哀大莫过于心死。
那种绝望与愤怒,表现在脸上。
喜怒不形于色,兄教导自己的成大事者必备心理素质,都被兄抛于脑后。
而就算在这样心态崩了的情况下。
兄依旧是不忍出言责骂自己:背信弃义,猪狗不如,文亮不如猪狗亮。
反而以毫无保留的信任,无所不纳的包容,去设身处地但事实并非如此的,为自己着想,理解自己,宽慰自己。
兄他把难受,愤怒,绝望等等一切的坏情绪都憋在肚子里,默默独自承受。
就不忍苛责自己一句。
大包大揽,就如同是山岳一样横亘在自己面前,遮风避雨。
兄他实在是,哭死。
满满的暖意凝成暖流,自腹部而起。
一部分往上,化作脸上泪痕未干。
一部分往下,温润了生命起源。
武明月只感觉世间太美好,幸之,遇见了兄,幸甚,遇到了兄。
然而转念又想到,兄该有多难受?
一时间兀自心有余悸,惶恐不安,又是心疼兄之不易,又是为兄难受而难受。
武明月当即命令自己,绝不能自私,绝不能将自己的温暖快意,将自己的岁月静好,建立在兄的遮风挡雨,负重前行之上!
自己必须站出来,与兄一起肩并肩啊!
不说跟兄一起扛山岳,最起码也给兄擦擦汗,递上一口水,送上一口饭吧?给兄捶捶背,捏捏肩,也绝不可少吧?
额,好像错了。
怎么脑子里尽浮现这奇怪画面?
武明月思忖着。
自己最起码应该做到的,就是绝不能在确保兄不会生气难受自己动摇造反意志之前,表现出哪怕有一丝的动摇。
具体而言,就是绝不能再说女帝其实还可以之类的话了。
不单不能说。
最好还要骂一骂女帝,骂一骂大武朝,以此表明自己与兄站一边的坚定决心。
至于女帝就是自己,大武朝就是自己的王朝之类的。
武明月觉得,骂一骂怎么啦?自己骂自己,是自省,是罪己诏,是难得的品质。
而相比于让兄高兴,骂一骂大武朝又怎么啦?本来大武朝现在乌烟瘴气的样子,就该骂!
念及于此。
武明月酝酿了一下话术,明眸轻睐,朱唇轻张,皓齿轻启。
“女帝武明月,是个蠢货!愚笨如猪,愚钝如牛,不开悟如南山之石,脑进水如北海之田,武明月啥都不是啊,就是小辣鸡!”
“根本不懂朝政,根本没有智慧,藩王之乱,江南之灾,全部的全部,都是蠢货女帝武明月造成,她啊,嘿嘿,兄,你帮忙骂几句,亮词穷了。”
心一狠,武明月找自己一顿骂。
只要兄重启笑意,相信自己坚定与他站一边,绝无背离之意。
骂几句自己。
那又算什么?
本来自己在治国方面也是挺笨的,若不是兄一手将自己捧起来,带大自己弱小可怜的帝王之术,大武朝现在的局面,恐怕更乱更乱,烽烟四起,江南道直接失控也大有可能。
“?”
秦政缓缓打出一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