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监狱长走路打晃,狱中事无巨细,恐怕逃不出他视野,但他却问,“廖局长,这人是谁呀?我们监狱中有这人吗?嘴歪眼斜。”
“整口薄木棺材,埋了吧?”他叹口气,“晦气!今后要加强监狱管理,坚决杜绝此类事情发生,监狱长,你要亲力亲为,从今天起,就文明起来,他虽是犯人,也是有权力的,这是个不小的漏洞!”
“赶紧的,抬走!廖局的话,你们敢不听?我看你们真是不想混了,今后,以廖局马首是瞻!”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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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宛如白驹过隙,时日蹉跎成歌,它时而忧伤,时而激越,时而高亢,时而低吟……让人扼腕长叹,拍案叫绝,怒骂嬉笑,慷慨激昂……春等三露;夏接五雨;秋沐稔风;冬拾凝霜,日子在深深浅浅,跌跌撞撞,不经意,蓦然回首,天地依旧,人已经垂垂老矣,无法做到与恩怨和解,就如火山喷一阵而熄灭。
1936年隆冬,阔别二十一年史凤琳,骑着黑马,在太阳照耀下,回到了黄花甸子,他穿着军装,体态有些发胖,许多人愣是没有把他认出来,些许白发染上头梢,陈梅梅当街正在给店里的伙计训话,冷不丁一抬头,看见一名军人,愣一下,这人是谁?要干什么?不一会儿,一小队兵实枪荷弹,齐刷刷跑过来,其中,一个当兵往他跟前一站,行个军礼,“特派员,这就是你的家乡黄花甸子吗?”
“正是!”黄花甸子有了些许变化,但整体格局没有变,他的目光如潭深邃,直直对着李墨香家。
“太太,你看他像不像一个人?”杨坚强问。
“像谁?”
“史健久,他恐怕是史凤琳,这么多年,都说他死在外头,你看他的眼神,看的可是李墨香家?”
陈梅梅哆嗦一下,这么多年,黄家和史家,勾心斗角,已经在明面上,尽管史凤扬做了土木镇中学校长,娶的是钟玉秀,但在生意上,黄家始终压着史家一头,前年,略显老态龙钟的史健久,不知怎地,一跤从车上跌下来,没撑上三天,就一命呜呼了。
请李济通看过,他扎了一针,拔出时,一团黑血,象箭射在地上,然后摇头,“死于急火攻心,气血不畅所致,没人救得了他。”
黄家和史家恩恩怨怨,似乎随着史健久的死去,偃旗息鼓。
史凤扬和钟玉秀一直在学校里,他们生有两子一女。似乎从开始,史凤扬就远离了这对并不匹配的对手之间的没有硝烟的战争,他醉心于教育。
小桂花和史亮结了婚,仍在史家帮忙,史柱早已没了踪影,天南海北,是死是活,说不清。
当史凤琳带着这些人,耀武扬威从大街上呼呼啦啦去史家,不少人跟着看热闹。
“太太,外头来了一队兵!”小桂花慌里慌张,跑过去,告诉白发苍苍陈秀莲,她当时正闭双眼,在堂屋门前晒太阳。
“什么?什么?兵?哪来的?”
“不知道!”
“让他们走,我们养不起闲人。”
“妈!是我!”
“你认错人了!”
“没有,我是你大儿子史凤琳!”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是史凤琳!”他往下一跪。
“妈,你好好看看,我是你的凤琳!”
老人睁大眼,泪水哗哗,顺手给史凤琳一个耳光,“你个混账东西,这么多年,你死哪儿去了?害得人家夕红到现在都没嫁人!你……!造孽哟!你去看看她都老成什么样了?你咋不死在外头呢!”“叭!”又是一个耳光。
士兵在拉枪栓。
“你个毛头娃娃要干什么?要打死我?”老太太并不惧怕,“你还是带着你这些虾兵蟹将滚吧!你爸死了,这个家已经空荡荡的了。”她摇晃几下,史健久死了,万事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