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不会是真的吧?”刘国政皱起眉。
“大当家的,万万使不得,如果这样,贪那么点苍头小利,今后谁还敢相信你说的话?还是一刀一个血痕!”
“十一呀,不要有妇人之仁,咱是干什么的?土匪,那就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黄家是什么人家,你不知道?”沈十一为单无霸一时昏了头,而懊恼。
“他能怎地?石步洲都拿我们没辙,怕他个球!”顾达明也跟着起哄。
“就算把张姑娘睡了,那他不也是骆马湖的蛙子----干鼓?”单无霸放纵起来,“你们别啰嗦了,就这么着,送他下山!”
“大当家的,你不能这样,你出尔反尔!”
“小子哎,我要怎样?岂是你能作主的?梁凉,找几个人教训他一下!”
“单无霸,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说话不算数,猪狗不如!……”
“你……!?你……!?”单无霸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达子,“把这个狗杂种弄走!”
“老大!稍安勿躁,我来处理吧!”沈十一拍拍单无霸因冲动,而摇晃的肩,“带走!”
达子被拖到下面,一顿拳脚,鼻青脸肿,“赶着你的马车,滚回去吧!”沈十一趁机在他手中塞了一张纸条,达子抹了一下嘴角的血,吐口唾液,“看什么看?滚回去!你想跟那个人一样吗?被吊在那儿?他叫陈仲秋,你别学他!”
达子顺着斜坡,把车子放下去,虽是空车,从上面下来,他被拖着,滚出老远。
送走达子,黄兴忠心中乱乱生草,这个看似合理的决定是否太过草率?达子毕竟只有十六岁,至少应该再派个人做后应,当他双手背在后面,看似闲庭信步,实则心中翻江倒海,对于达子,他心中有儿子般的感情,虽然他知道:达子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这种朝夕相处早已超越主仆的关系,已经让许多人怀疑达子的身世。如果一切顺利,将怎样安顿张九红,成了他最头疼的事,他从黄淑霞和黄淑翠忧怨的目光中,丈量到母女情深,她们不允许她们的母亲受到任何伤害。虽然她们并没有任何质问或不满,甚至撒在情绪的不满都没有,但他能感受这种面对威胁的排斥。
陈梅梅难得糊涂,给他机会,不想撕破脸,如果张九红突然地来,又理性地去,那他岂不多管闲事?将了郝百声一军,郝不会善罢甘休,郝并不是省油的灯,睚眦必报,这等于管了别人的闲事,给自己树了新敌。
正在试图走出这个困局时,听见从大门那儿,传来了黄天暗地的呛哭声。
“我的女儿啊,我对不起你,原本指望把你嫁入黄家大院,能享上清福的,想不到你命运多舛,被可恶的土匪绑了票呀,我可怜的女儿呀,你让我这个爹的怎么活呀?我的心肝,我的心头肉呀,老天爷啊,你还让不让人活呀,我张志清虽浑,浑不至死,有什么你冲我来好了?我的女儿还不到二十岁呀,青春韶华,光阴初渡……”
黄兴忠转过身子,支起耳朵在听,听个真切,不由得皱了眉:麻烦就这样不期而遇。这种麻烦,乱如麻,无法用耐心,理性去抽丝剥茧,最好的方法是快刀斩之,它软软的,无骨无毛,一刀剁下去,随刀遁入泥土中,拎上来,也是十股不断一股,他立那儿,见不少人叮咚跑过去,中后院的人,见他如棍忤在那儿,看看摇摇头。
刘中天掌管着这一切,他每天支起耳朵,听风听声,有个风吹草动,他会箭步如飞,他没有往后看,黄兴忠就在花墙下,要回没回去,他跑到大门那儿,已经有好几个邻人和黄家大院做事的人,立在那儿,翘首以待,刘中天看见张志清头顶块白手巾,坐在地上边哭边阵阵有词在地上撒泼耍赖,许多围观的人,这时指指戳戳,窃窃私语。
“张志清,你这儿玩的是哪一出?”
“我女儿被土匪绑架了,你们黄家平时财大气粗,这时候装作不知道,不管不顾,我原本以为这里是福窝,想不到是火坑,女儿呀,我对不起你呀,眼睛瞎了,瞎到腚沟子里去了,你福浅命薄……呜呜……”脚在地上乱蹬,并且冲着黄家影壁墙。
“你起来,有话好好说!”刘中天蹙眉情绪无奈。
“我……我起得来吗?还我女儿!还我女儿!我的女儿呀,你的命好苦呀……”坐在地上,双手挓挲乱舞,手巾盖住半个眼脸,嘴张得象个老鼠洞,伤心的泪水,真的滚出眼眶。
“张志清,这儿不是你撒泼打滚的地方,再不起来,我让两个人,把你叉出去,去,把火把拿来,我还不信,就治不了你!”
“大管家,是不是真拿呀?”黄兴旺面有难色。
“你是谁?”张志清害怕了,从地上猛地站起来,把头巾扔地上,抹了一把泪,“姓刘的,你要干什么?你以为我怕你吗?黄兴忠在不在?我要找他!”
“地上蚂蚁多,挺烦人的,烧烧就没了!”
“你指桑骂槐骂谁呢?我是蚂蚁?瞎了你狗眼?有我这么大个儿蚂蚁?刘中天,我告诉你,我今天就是来惹事,把我女儿交出来还则罢了,否则……”
“否则怎么样?”刘中天见过耍横的,见过充愣的。
“我点了黄家大院,怎么样?”他一耸肩,一甩长发,往刘中天跟前一闯,“你想咋地?黄兴忠是不是躺在大院中装怂了?我要见他,黄兴忠,你给老子出来!”
刘中天拦在他面前:“有什么事,和我说也一样!”
“姓刘的,你就是个奴才,你有几斤几两你不知道呀?我和你说不着!让开!我找我女婿,你是吗?”
“你再胡言乱语,我让人把你打出去!”陈梅梅立在那儿,怒目圆睁。
“太太!”
“太太!”
有人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