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唐微雨与暨临沂两次交集,都是英雄救美。
咳,病秧子自然不能救人,但是人家有武艺高超的侍卫,自然也算他救的了,主人不下令救人,侍卫也不会救人,是吧。
谢卿卿如是想着。
唐微雨的执念之一,就是想报答这两份救命之恩。
如今看来,暨临沂也不是无缘无故要救唐微雨,想必也是看在她母亲的面上,对她照拂了一二。
可一可二,不可三。
安北侯府被抄家流放,唐微雨跟着被流放,他就没有再出手。
算了,还是想想怎么搞死林清清那母女。
……
夜色浓郁,夜空上乌云皱拢,带着几分凉意的秋风掠过宽大的庭院。
庭院的走廊上,一行人正匆匆走过。
为首的是一位美人,哪怕岁月已经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印记,却依旧无法抹去她与生俱来的绝世风华。
岁月不败美人。
一行人很快进了一处房门。
这里是卧房,却更像书房。
架阁鳞次栉比,上面放满了各种书。
书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只是此时那上面有些乱:
带墨的毛笔一头落在书页上面,晕开一团墨迹,桌上零星落着点点血珠。
可是没有人去整理。
因为房间的主人不允许下人动屋里的任何东西。
更因为主人晕厥,所有人都胆战心惊。
“李太医,快看看我儿如何了?”
她本在屋里等着太医上门,后来实在嫌弃他来得太晚,忍不住去门口等待,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她焦灼的内心。
李太医熟练路过满屋的书架,走到房间深处的床榻旁。
床上躺着一人。
漆黑凌乱的墨发披洒在枕头上,男人俊眉深深拧起,紧闭着双眼,他的唇瓣苍白,整个人仿佛从内到外被抽走了所有活力,只剩虚弱的灵魂还在勉强支撑着他那同样虚弱的身体。
李太医把脉,还是老样子,这种娘胎里带出来先天不足,气血两虚,他真的——无能为力。
“太妃……”
苏瑶懂了。
她颓然,“我儿……还有多少……寿命?”
“从康亲王身体衰败的迹象来看,不过只手之数了……”
太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苏瑶握住暨临沂修长惨白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眼里的泪珠终于簌簌落下。
她后悔了,她早就后悔了。
后悔像一条毒蛇紧紧缠绕着她的心。
为了庇护那人,她被淑妃暗算早产,生生害了临沂。
二十年,她无时无刻在忏悔。
毒蛇长成大蟒,愈发令她心口窒息。
她哭得泪眼朦胧,完全看不清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他清醒了,眉间舒展,苍白的唇上翘,笑容绽放,刹那风华。
他清润好听的轻轻响起的同时,修长的手指擦拭起苏瑶脸上的泪水,“呵,母妃,您又背着我偷偷流眼泪了。”
苏瑶的泪流得更加汹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