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芝把碗里的稀饭一饮而尽，夹了一筷子咸菜，两口就把碗里的几粒米扒进嘴里，下了桌，“你们慢慢吃，我有点儿不舒服，先回房了。”

王秀英一喜，“老大家的，身体不舒服？吃不下？是不是有孩子了？”

“……没，就是头晕。”李桂芝默了两秒，回答。

王秀英翻白眼儿，真是的，她一把年纪都没她这么娇弱，这几个儿媳妇怎么一个两个的身体都不怎的！

凤玉和白染两个人看起来娇娇弱弱还能理解。

这李桂芝是她特意给大儿子挑的，在娘家是个能干活的，还屁股大，人高马大的，怎么进门后肚子不争气，身体也越来越差？

三个儿子，到现在都没孩子，她现在想抱孙子都不敢想，只求她们肚子能怀上就成。

白染是老二自己非要娶进门的，结婚几个月也没信儿，真是愁人！

希望凤玉这女娃子争气点，她和老三都长得不错，要是生个孩子，肯定长得好。

王秀英想着想着，也不气李桂芝，天都快黑了，赶紧吃完收拾，累一天还是躺床上睡觉舒坦！

桌子上，有两人悄悄对视一眼，又默默低头。

……

谢卿卿吃过饭，楚正生端着一杯水，拿着牙刷进来。

楚家没有买牙膏，牙膏要两毛六一支，可以买两斤盐，足够吃十多天的，王秀英才舍不得家里人买那玩意。

牙刷倒是有，每人有一支，漱口就是喝口水漱漱口，牙刷刷一刷牙齿缝的食物残渣，再喝口水漱漱口，再把牙刷往水里涮一下就好。

谢卿卿刚漱口结束，那人立刻过来拿走杯子牙刷和……吐了漱口水的空碗。

他真的好像服务周到的仆人，真的！

就是这个仆人怎么这么自然躺到她旁边？

谢卿卿瞪着眼。

突然她又笑了。

楚正生躺在她身旁时，看起来很丝滑自然，其实心跳已然加速，手心和后背也出了一层薄汗。

悄摸着偷瞧她的反应，却看见她的笑。

她的眼底眉间悄然挂着一抹如春风般轻柔的淡笑，这抹笑不张扬、不浓烈，却有着一种能让人瞬间沉静下来的力量。

楚正生从来没想过秋凤玉这位大小姐能笑得这般好看。

以前他见过秋凤玉的笑。

张扬的、明媚的，这是对戴和平露出的笑容。

对他的笑，更多的是不屑的、嘲讽的。

一时间他看得怔住。

谢卿卿看着侧着身子看着自己的少年郎，他的瞳孔里清晰倒映着她的身影，他似乎在发呆？

正这样想，少年已经贴了过来，他的左手揽在她腰间，薄唇轻启，在她的发间喷洒出温热的气息，

“……卿卿”

“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欢戴和平？”

“我……也不差的……”

谢卿卿：……

戴和平？

她想起画面里看到的戴和平。

长相极好，眉眼冷峻刚毅，鼻峰高挺，哪怕老了，也身形挺拔，衣冠楚楚。

“他就是身体看起来壮一点，高一点……”楚正生继续说着，“但是我也能抱得动你，我也能让你……”

他想说，他只是看起来瘦弱，其实某些东西不比别人差！

甚至他想说，他有一次还和戴和平一起在河里洗过澡，戴和平的分明比不上他的……

可是这种事，他难以启齿，也不想在她面前提及别人的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