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汐醒醒，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是想当小懒虫吗？”

“小汐，你是妈妈的骄傲，永远都是，妈妈很高兴能得到你这个宝贝。”

“小汐，以后你一定要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成长为一个善良、正直的人。”

“小汐……”

独属于云菡的、温柔的嗓音在林云汐耳畔响起，轻轻呼唤着她。

她尽力地想睁开眼，可无论如何努力都睁不开，甚至连动一下手指这种简单的动作也做不到。

整个人深陷黑暗之中，溺于淤泥之内，丧失所有感官能力。

她只能听到身旁环绕的声音。

不知是心底发出的声音还是真真切切地环绕在身旁。

最开始是年轻的、充满活力的云菡声音，之后越来越无力，声音也越来越低沉。

但不管怎么样，话的内容都是对她未来的美好期盼。

可是不知从哪句话开始，话的内容开始变了，变得林云汐听不懂，听不明白的东西。

“小汐，别……别回去！”

“离开……远离，远离那里……”

“滚开……不要伤害我的女儿，不要……”

“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杀……”

黑暗中的林云汐第一次有了感知，硕大的、鲜红的，泛着令人恶心气味的“杀”字出现在她的世界中。

占据她全部的视野，强制似的让她观看。

林云汐能感受到云菡话语中的混乱，同样也能感受到她的痛苦，特别是在诉说那个“杀”时。

一股直冲天灵盖的毛骨悚然之感。

林云汐奋力挣扎，企图让自己脱离掌控，在这漫长的反抗过程中，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口鼻好像在逐渐浮出水面，并开始接受外界新鲜空气。

而比口鼻更早一步的是耳朵。

“沈三爷，今天小小姐还是没有反应吗？”

“没有。”

“哎，已经一个多月了，小小姐为什么还没醒来？难不成真如医生所说那样，是小小姐自己不愿意醒来？”

说话的声音有些苍老，语气中还带着担忧。

有些熟悉，但林云汐又辨认不出来。

“该醒的时候，她自然会醒的。”

这时候，沈星瑜开口。

他深沉的目光从林云汐的面上，下移到两人交握的手上。

触碰到的地方温暖柔和，可却无任何反应。

林云汐就这样，像植物人一样躺在床上。

不能说，不能动。

杨管家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转，只道：“不管怎么样，沈三爷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别最后小小姐醒了，您却倒了。”

沈星瑜像根木头桩子般，动也不动，只是维持着自己的动作。

他微微低眸：“不会。”

还没等到林云汐醒来，还没除掉幕后黑手，他不会倒下，也不能倒下。

见状，杨管家也只能长叹一口气。

“老爷子其实早就想过来看小小姐了，燕亓少爷也是，之前因为小小姐在ICU不方便探视，现在已经转入普通监护病房，是不是应该……”

“燕老爷子年龄大了，见到云汐这副样子难免情绪波动厉害，到时候在发生什么意外就不好了，这事之后再说。”

“至于燕三爷……”沈星瑜微垂的长睫轻动，将林云汐的手放在自己下巴处蹭了蹭，“燕三爷日理万机，这种事情还是不打扰他的好。”

“可沈三爷……万一，万一……那岂不是让老爷子永远也见不到自己的外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