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菱切切地喊了一声。
不喊还好,一喊,殷菱着话语中的绵绵情意,叫旁人一听就听出来了。如此,陈芙的解释便显得有些苍白,更显得陈芙这个夫人犯了嫉妒。
“殷娘子不必这么唤我。”杨韵面无表情抬手打住,而后扫了眼周围的人,皮笑肉不笑地说:“诸位,我母亲柳氏病重,殷娘子是做客上门,为我母亲看病,并无旁的龌龊。”
“是,自然是。”
碍于杨韵这县丞的官威,乡里乡亲哪儿敢反驳。
孰料……
殷菱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呀,殷娘子晕过去了,快去请大夫!”
人群再度躁动。
“让开,让开,我是大夫,且让我来。”一个中年人拨开左右,拂袍半跪在了殷菱身边,伸手搭脉。
半晌过后,那中年人抬头,目光晦涩地看了眼杨韵。
“生的什么病?”
杨韵问。
“回县丞,殷娘子这……”
中年人吞吞吐吐。
“什么病啊?”
“倒是说啊,难不成是什么见不得病症?”
有人催促。
“县丞大人,殷娘子的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当是妊娠之象。”中年人眼睛一闭,咬牙说了出来。
嚯——
周遭顿时爆发出了惊呼。
“礼成!”
后方传来一声。
沈栩安抱着小栗子,阔步走过来。他眉头微蹙,望着那地上的殷菱,扬声道:“杨县丞回肇县不过半月,怎么可能与人——”
杨韵却突然按住了他。
“火势已灭,夫人,你照顾好娘和小栗子,我送殷娘子回屋休息。”杨韵走到殷菱身边,跪地将人抱了起来。
陈芙点了点头,扭身从沈栩安怀中接过了睡着的小栗子,又抬手冲姚嬷嬷招了招。
几人先后回了杨家。
一众乡亲呆在街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诸多话要聊,却又踌躇了许久,最终还是纷纷散去。
只有些人,到底忍不住,发出了几声意味深长的低笑。
沈栩安眉头紧蹙,提袍快步跟上去,翻扇敲在杨韵肩头,问:“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开口?你哪儿来的时间让这女人怀孕?这分明是个局。”
“她借用名节来诬陷我,我倒想看看,是谁下这么大的手笔。”杨韵冷笑道。
再者……
倘若刚才她不应下,殷菱一醒,就只有死路一条。
世道艰难。
杨韵知道女子生存不易,到底还是不忍心因为些许官声名声,而让一个有医术针法的女子就此殒命。
“你这是怜香惜玉?”沈栩安挑眉。
“你又是酸的哪门子劲?”杨韵斜眸看去,无奈笑道:“难不成,你周遭没个女人缘的,便看不得旁人被女人惦记?”
酸?
沈栩安的话结在了喉咙眼。
他下意识用扇子盖在唇上,目光一垂,嗅到扇柄上那淡淡的墨香,顿时咳了起来,扇子也直接翻转收入了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