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除了你,没人愿意同我说话了。”
卫明昭从出生起就是长辈们的掌上明珠,不论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焦点,裴聿衍是她的劫,也是她的难。
说不触动那是假的,卫南熏止不住想到了自己的前世。
她何尝不是这样的?
被迫入了东宫成了见不得光的侧室,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是这个姐姐,可她呢?
害了她腹中的孩儿,还要诬陷她,毒死她。
她与这个姐姐早没了情分,便是同情与可怜也已经被消磨殆尽了,剩下只有自作作受。
“可这些,不是阿姊自己求来的么?”
是她自己不自爱,为裴聿衍失去了清白身,一个不尊重自己的人,又如何让别人去尊重她呢?
卫明昭一愣,眼底闪过抹痛苦和狠厉,她凭什么教训她?!
但不等她开口,灵溪又回来了,在两人不远处福了福身:“太后娘娘得空了,请二位进内说话。”
卫南熏先反应过来,微微颔首,把手从卫明昭的臂弯间抽出,笑盈盈地道:“大姐姐,我们该进去了。”
卫明昭挤出个干巴巴的笑来:“好。”
且让她先得意得意又何妨,人已经在宫中了,她还逃得了么。
说着朝身后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明了地点了点头,趁着众人不注意,从后面溜了出去,往御书房的方向小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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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后每日晨起都有诵经捡佛米的习惯,刚捡完佛米,净过手,与安阳***在暖阁说话。
听到两个柔柔的声音响起,朝着珠帘的方向看去。
就见卫明昭身后跟着个袅娜的身影,虽还没有看清长相,可光看这略微鼓起的胸脯,以及不足莹莹一握的腰肢,便知是个不简单的。
她的双眼微微眯起:“平身。”
“皇祖母,这便是明昭提过的七妹妹。”
“来,走近些,到哀家身边来。”
卫南熏知道卫明昭的想法,但实在是猜不透太后的心思。毕竟关于太后,她前世是半点记忆都没有的。
不愧是曾经后宫的胜利者,皇帝***乃至肃王,皆是她的孩子。
光是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她就不禁捏紧了手掌,更别提直视她的容颜。
卫南熏稳了稳心神,缓步上前,恭恭敬敬地又行了个大礼:“卫南熏见过太后娘娘。”
“抬头。”
卫南熏长睫微颤,缓慢地抬起了头,但目光依旧下垂,并未直视太后的目光。
饶是见过那么多美人的姜太后,仍是被眼前的小姑娘给惊艳到,这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她就像是含苞的花蕊,艳而不俗,明媚又朝气,是那种男人一看就会喜欢的样子。
最难能的是,她明明美得很有攻击性,性子却很沉稳内敛。
并不是那等装不出来的,是有涵养有头脑的聪慧。
漂亮的女人不少见,聪明又漂亮的就少了。
便是姜太后也得承认,若这个小姑娘出现在她年轻时,贵妃恐怕早无立足之地了。
“是个好孩子。”
姜太后的声音就有点淡了,要是她空有张脸还好办,最多勾得男人魂不守舍,可她要是还聪明。
那酿成的祸患可就说不准了。
不论她的目标是裴聿衍还是其他人,姜太后都不太喜欢:“把哀家那支簪子取来,与这卫家姑娘正是相衬。”
她的这个语气,已经是不怎么想深聊,或是不喜的姿态了。
卫南熏捏了捏手掌,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招惹了太后不快,但还是立即跪地叩首,长者赐不可辞,这个时候她若是推辞,才是不给太后面子。
正要接了赏赐退回到卫明昭身边,就听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母后,这卫娘子的衣裳样式倒是新鲜,儿臣以前从未见过呢。”
大女儿是姜太后与先皇的第一个孩子,也陪着她度过了最难捱的那些岁月,若不是女儿自主意愿非要和亲,她是怎么都不会同意她远嫁。
她总觉得自己亏欠女儿颇多,向来是依着她的。
闻言看向了卫南熏身上的衣裙,方才只顾着看这姑娘的脸了,倒是忽略了细节。
仔细看看,确是特别,袖子比普通的都要大些也更长,隐约间能看见好几层的袖子边,遮住了她大半只手,不仅别致又精巧,还显得手格外纤细。
“确是有几分别致。”
“你走近些,让本宫瞧个清楚。”
***与太后有五分像,但她眉眼间更多慵懒,不似太后那么严肃,也让人感觉的亲近。
卫南熏本就因灵溪的关系,对素未蒙面的***有感激,此番看似无意的话,却是替她解了围,如何不算是好意。
她缓步上前,很是恭敬地将自己的衣袖递了上去。
***握着她的手臂,像是真的很感兴趣地翻看:“这想法可真巧,是你自己想的?”
卫南熏本来想说不是的,可这又牵扯到哪买的,如今京中可还没这个样式,这有关平镇的弯弯绕绕,实在是不好掰扯。
再说,这本就是她想出来的,也不算是瞎说。
便点了点头:“是臣女自己闲来无事想的。”
卫明昭在后头陪着笑,心里已经把卫南熏的脸都要撕烂了。
什么自己想的,她与她做了这么多年姐妹,怎么不知道她有这本事,分明连女红都不会。不知从何处弄来这等好看的衣裳,就在贵人面前博眼球,真是腌臜。
偏偏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附和着夸她心灵手巧。
***闻言,也觉得新奇:“你与本宫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做的,本宫也要做几身这样的衣裳。”
姜太后见女儿是真有兴趣,也就由着她们两人说话去,她则拉着卫明昭问她今日胃口如何等等。
卫南熏不疑有他,真的认真在介绍,怎么做这袖子。
却听见***蓦地压低了声音,用有些俏皮的语气道:“怪不得我那好弟弟会动凡心,这样漂亮又灵巧的小姑娘,我瞧着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