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表情就跟有人抢了他老婆似的,当然,现下的情况也和这差不多。
他现在要收回之前的话,还真有不长眼的人,不仅把卫南熏当男子的,还有想把人家抓回去当夫婿的。
“你说谁天生一对。”
裴寂的声音冷得吓人,就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让在场的众人都没来由地缩了下脖子,甚至还有人抬头看了眼。
明明没有风啊,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怎么会觉得凉飕飕的呢。
“这是这位小郎君的长辈吧,您家郎君运气好,能被冯娘子看上,那可是好事……”
长辈?被看上还是运气好?
裴寂本就阴沉的脸色更难看了,几乎可以用铁青来形容,他甚至已经在伸手摸自己腰间的佩刀了。
卫南熏离得近,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最多是被这乌龙搞得哭笑不得,至少说明她的扮相是成功的,骗到了人家小姑娘,对方也没什么恶意,没必要弄得场面太过血腥。
她赶紧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裴寂的手臂,像是挽着他一般:“多谢冯娘子的好意,但我已经有婚约了。”
冯娘子明显愣了下,脸上的绯红顿时变成了惨白,但看向她的目光仍带着恋恋不舍。
“郎君,我……我不介意,你有别的妻妾。”
卫南熏弯了弯眼,笑着摇了摇头:“但我认定了他,眼里心中便再容不下别人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挽着裴寂的手微微收紧,像是对其他人说,又像是在说给他听。
她说她与人订过亲了,她说她早已认定了这个人,此生再无别人。
就这么轻轻柔柔的一句话,裴寂躁怒的心,竟神奇般地被安抚住了。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翘起,再看眼前的那些人,居然也不生气了,尤其是看那冯娘子,捂着脸哭哭啼啼地跑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畅。
冯娘子一走,没热闹看了,周围的人也就很快散去了。
一切归于平静,只剩下衣袖下双手紧握的彼此。
前面买糖画的人也已经排完,恰好轮到了卫南熏,老者很是和蔼地看向她:“郎君先来转一下吧。”
他这儿卖糖画是不接受指定的,小推车上还有个罗盘,上面画了二十多种不同的花鸟动物,价格一样都是十文钱,转到什么画什么。
浓浓的麦芽糖香扑鼻而来,她对画什么图案的并不在意,只是想要拥有那亮晶晶漂亮又好吃的糖画而已。
她修长的指尖在那罗盘上拨了下,就见指针飞快地转了起来。
几息后,指针摇摆着在一个图案上停下。
老者诧异的声音响起:“是凤鸟,小郎君的运气可真好,都有好些年没人在老头子这儿转到凤鸟了。”
他抬起头,像是才看清两人的样子般,意有所指地道:“小郎君生得也好,这凤鸟该是你的。”
卫南熏本也不觉得转到凤凰有什么特别的,可被老人家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运气好。
毕竟那么大的罗盘,凤凰就占了细细的一小格,确实很难转到。
老人家边说边开始画,他的画技很好,凤鸟画得也很大,几乎占了整张案台,不多时,一只栩栩如生正要展翅翱翔的凤凰就如浴火而出般,跃于台上。
正如她今生的命运,凤凰涅盘浴火重生。
他递给卫南熏时,还笑眯眯地道:“二位郎才女貌,这凤鸟是吉兆,亦是天赐的良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