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的麻衣道讲究修炼耳、目、口、鼻、身、心六相,目有“法眼”,耳有“千闻”,口有“龙吟”、“鬼话”、“巧舌”、“蚊音入密”,鼻有“万嗅”,身有“纵扶摇”,心有“心相”……
所谓“千闻”,夸张来说就是千里耳,虽然陈泽还没有真正修炼到千里之外也能听见任何风吹草动的程度,可听力仍然远超常人,眼下他坐在屋里,对外面的动静依旧能听的清清楚楚。
只听闫冰说道:“云福,你把嘴给我收敛一些!再胡说八道,我不饶你!”
“知道了夫人。”
云福的语气听起来很委屈,说道:“夫人也回房歇息吧,我去前头找澄观问问清楚,净明说的事情也太奇怪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这货说话虽然可恶,但敏感性还是不错的,陈泽暗暗赞赏。
“你去问什么?”
闫冰一介凡夫俗子,始终迟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有金明禅师在禅院里坐镇,能有什么事?我对佛的心一向很诚,不怕祸事上门。更何况澄观师傅不是特意叮嘱咱们了吗,就在这个院子里待着,不要随意走动。”
云福嘀咕道:“就属这个规矩最奇怪!以前护送夫人来的时候,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随便逛,根本不受拘束,现在却不让随意走动,到了夜里,甚至连门都不让出了,吃喝拉撒全在屋里解决,简直莫名其妙!”
闫冰仍然觉得没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嘛。金明禅师定下这样的规矩,肯定有他的道理,毕竟僧俗不同,就像咱们云家的规矩,也不能随便搬到这里约束人家吧?但咱们既然借宿了人家的地方,就该遵守人家的规矩。行了,登了大半天的山,你不累么?回房间里歇着吧。”
云福叹了口气:“早知道这么多破规矩,我就不住在后院了,一个人得闷死!来旺他们四个住在前院,多舒服自在啊,夜里还能聚堆斗斗叶子牌……”
闫冰说:“你也正好得空,可以练练功嘛。”
云福笑了:“夫人是了解我的,不练也是汴州第一,再练还是汴州第一。”
闫冰板起了脸:“这我就要说说你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也得往高处攀攀!汴州府的第一算什么?县上头有府,府上头有道,道上头还有五都……得一个汴州府第一,你就心满意足了?能练成河南道第一,练成中原第一,练成全天下第一才叫厉害呢!须知武举人之上还有武进士、武状元呢。”
云福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辛辛苦苦争那些功名,到头来不过是给朝廷里当鹰犬牛马,受老多拘束,哪里能自在?我是自由散漫惯了,就乐意留在云家,做个汴州府第一就心满意足。不然,我何必连姓都改成了‘云’字?我是打算一辈子都赖在云家的。”
“你的忠心,我和员外都是知道的,但云家也不能保你一辈子啊,你如果更加出息了,云家也跟着增光。”
“我小时候没了爹,如果不是老员外出钱,我和我娘一个也活不了!老员外又请高人传我武艺,收留我在云家,我生是云家人,死是云家鬼!不管云家要不要我,我豁出这条命,也愿意保云家一辈子!”
云福拍着胸口保证道。
主仆二人正说的热闹,又有三个小沙弥过来,端着盆碗盘碟,盛着刚做好的斋饭。
净明没有出现,估计是被云福吓到了,不敢再来。
“咄咄~~”
小沙弥敲响了陈泽的房门,喊道:“施主,斋饭来了。”
陈泽起身开门,接过托盘:“多谢小师傅。”
“施主客气,用完放在屋里就成,明早小僧再来收拾,切记夜里锁好门窗,无论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要外出,不要外出,不要外出!”
小沙弥特意强调了三遍,语气十分凝重。
“知道了。”
陈泽既觉好笑,又更觉好奇,心想:“我就外出,就外出,就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