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君平听完,也探头朝下方望去,果然,人流涌动,看样子是要往峡谷外面逃窜。
如果让他们逃走,到时候他们一汇合,此次劫取粮草的计划就失败了。
必须死死咬住他们,让那些看守粮草的士卒继续分兵救援,这样才有机会夺取粮草。
想到这儿,他再度下令,推下早已准备好的柴草,再引火阻断他们的归途,并继续用滚木礌石和箭矢击杀对方。
峡谷之中,本就空间狭窄,加上通道狭窄,风速迅疾,不多时,便将滚滚浓烟吹得到处都是。
“咳咳咳……”
“快……,快灭火,速速……咳咳咳……”
“速速突围出去,”
“否则都要死在这儿。”
千夫长不停的下达军令,其他军士也是依计行事。
原本地上就到处都是乱石,十分影响行进,
如今,又有浓烟遮挡视线,使得逃命变得更加艰难,北虏被呛得不行。
即便捂着口鼻,短短数息,还是有不少人因为窒息倒地。
千夫长本来拖拽着满古斯通一起逃命,结果被上方一块乱石砸中了胳膊,导致他再也抓不住对方。
如今胳膊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冷汗直冒,也不知道是不是伤了筋骨。
他试着呼唤满古斯通,却不见回应。
周围寻找了一圈,还是不见踪影。
后面因为烟尘实在太大,只得继续捂住口鼻,不敢再说话。
好不容易穿过浓烟,逃到被柴火阻塞的地方,几次试图穿越,都因火势太大被阻。
无奈,千夫长只得下令让剩下的士卒,赶紧往最开始来的方向逃窜。
一阵丢盔卸甲之后,一群人总算逃出峡谷。
出去以后才发现,五百多军士,几乎折损过半,并且人人身上带伤,看到这种场景,千夫长暴跳如雷。
临阵对战,他景国的勇士何曾怕过,却屡屡因为嵩人这些卑鄙伎俩损兵折将。
也就是对面这些嵩国人,没有勇气和他们这样的勇士当面对战,才搞这些卑鄙手段。
大致清点人数以后,千夫长愕然发现,满古斯通居然没出来……。
这让他心中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不断询问其他人有没有看到过满古斯通。
询问一圈之后,最后才有一位腿被扭伤的军士站出来紧张道
“方才……,方才俺逃命的时候,看到好像看到贵人倒在地上。”
那千夫长三两步走到那士卒面前,抓住对方,拼命摇晃声嘶力竭道
“那你为何不将他一起带出来?”
“你可知他的命比俺们所有人都贵重?啊!!!”
那军士胆战心惊道
“俺……,俺当时只按将军所说,只想着赶紧逃命,俺……,俺没想那么多。”
“你!!!”
听到士卒这般说法,千夫长血气上涌,几欲昏倒。
如此说来,此番贵人多半没救了。
一想到此番自己必死无疑,顿时有些颓然,一脚将那军士踹翻,便再也坚持不住,当场跌坐在地,失魂落魄。
后者因牵动身上伤口,惨叫连连。
怎么办?贵人死了,他该怎么办?
千夫长一时甚至起了自刎的念头。
但随即又将这种懦弱的想法否决。
只有嵩人那种懦夫,才会在兵败的时候选择自杀,
真正的勇士,即便是死,也是死在冲锋的路上。
若是自己自杀,按草原的说法,灵魂是永远得不到安息的。
再者,如今还有押运粮草的重任在身,贵人虽是死了,如果自己真的就这么放任自流,那就不是自己身死那么简单了。
还得做一些事,尽量做为弥补,以保住自己亲族不被牵连。
就这样想着,
茫然无措了半天之后,千夫长终于被旁边军士的呻吟所惊醒。
看着周遭人人带伤的军士,千夫长心情五味杂陈,略一思索他对剩下的这些军士说道。
“俺们一时大意,中了这些嵩国人的圈套,如今贵人生死未卜,也是拜他们所赐。”
“儿郎们,随我一起,杀光这些卑劣的嵩国人。”
“替死去的弟兄和贵人报仇。”
“重伤的留下,其余人随我上山!!!”
说完,便率先迈步,往山上方向走去。
其他北虏士卒,见状纷纷跟随,虽是个个带伤,却纷纷响应,
在他们看来,若不是对方依托有利地形,是绝不可能让他们吃这么大的亏。
此番上去,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那边看守粮草的北虏军士,看自家将军救人之后,久久没有出来,峡谷之中又火光冲天,一时惊疑不定。
北虏的军事素养不是吹出来的,虽然剩下的只是几个百夫长。
但是,他们很快便商议出方案,再度抽调两个百人队,进行灭火,并作为接应。
打出一个逃生通道,尽量接应自家千夫长。
虽说,之前他们奉命并未参战,可若是此番自家上官战死,他们虽然死罪可免,但活罪也必然难逃。
洛君平在山顶将下面的一切看得清楚。
当看到北虏千夫长率领一帮残兵上山,便知道对方起了鱼死网破之心。
于是,他当即点出五十人马,让他们依托地形,节节抵抗,尽量迟滞对方攻势,为自己这边争取时间。
对方又分了两百兵力进行扑灭火种。
那剩下看守粮秣的也就二三百人。
他便可以带人从另一边绕道下去,劫取粮食。
不过,千万别以为洛君平要和北虏剩下的军士正面作战。
那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即便运送粮草的北虏,战力不及前线那些作战的北虏那般强悍。
那也不是他如今率领的这百十号人马所能匹敌的。
再三叮嘱那留下来迟滞对方的下属,不可与对方硬拼,他便带人出发。
因为要绕道,洛君平一行人走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来到北虏车队附近。
粮车宛如一条长蛇般停在那里,停驻的位置,一面靠山,一面是河谷,这是为了防止两面受敌的境地,特意挑选的位置。
说是一面靠山,实际上,叫坡来的更合适。
在随处可见,两边是悬崖峭壁的山区,这种地理已经是很好的防御地理了。
最少,如果遭受偷袭,北虏可以保证一面是安全的,
再者若是有人来犯,他们还可以顺着山坡反冲上去,而不至于像之前被夹在峡谷中间,两边都上不去只能被动挨打的那种尴尬境地。
看到这个位置,洛君平大喜过望,这样一来,恰好正中他下怀,反而方便他行事。
北虏军纪严明,既使这些人在后方看守粮草,一样顶盔戴甲,严阵以待。
这一幕看得洛君平心中暗自叹息。
若是换成自己这边军士,只怕面对如此炎热天气,根本不会在意前方战事吃紧,直接袒胸露肉,卸甲乘凉。
所幸,对方目前还未发现自己,洛君平对着身边人打了几个手势,
其余人点头会意。
只见从队伍中又分出二十多号人,悄悄移动到粮车最前端。
他自己则率队居于尾部。
正如之前所说,即使看守粮草的北虏只有二三百人,那也不是他能与之抗衡的,
但是整个车队拖得太长,要想做到首尾相顾,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要再来一次,声东击西,
由他带人佯攻,吸引看守军士的注意力,前面那二十号人,则趁机将粮食推下河谷下面。
一开始粮食会被冲走一段距离,但随着粮食逐渐吸水,便会慢慢沉入水底。
等北虏走后,再率人去打捞就是。